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最后一个音拖得很长,继而凄凄笑开。
嘉兴,南湖,烟雨楼,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在碰触到的一刹那悉数化为泡影,一切皆为虚幻。
从她选择嫁给他的父亲,成为府中的二夫人,从她选择先定家业,后念一己私情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今日的局面,她与他,终将回不到当初。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替我选妻?”身后,陆云韶慢慢走近, 沉声问道。
翎瑶夫人似是浑然不觉,淡然一笑道:“陆少已到娶妻成家的年纪,这些只是理所当然的。”
“是么?”陆云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连人选都定好了?告诉我,这是我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我和老爷两个人的意思。”翎瑶夫人不愠不怒,缓缓说道,“我既已答应了老爷,就要把这件事做好。陆府与冰凝山庄一同邀请狄沙城尉迟城主的帖子已在送往狄沙城的路上,用不了多久尉迟城主便会携尉迟姑娘到中原来,到时我会替陆少向尉迟城主提亲。”
“你……”陆少一怒,刚坐下便忽然站起,看向翎瑶夫人的眼底有说不出的复杂情感,怨恨,愤怒,无奈,以及心疼。
蓦地,他一拂衣袖,就要转身离去,走出几步,脚步又突然停下,回身问道:“请尉迟城主来做什么?”
翎瑶夫人平了平气息,说道:“这些时日,江湖众人离奇伤亡,所中之毒,追根溯源竟几乎全都出自狄沙城,是以请来尉迟城主与尉迟夫人,想请他们帮忙查个究竟。”
陆云韶皱起眉头,“那若真是他们做的,岂不是引狼入室?”
“不然。”翎瑶夫人淡淡一笑,“如今有萧楼主众人在,若他们真是凶手,那便是请君入瓮。”
看着她清明了然的冷清笑意,陆云韶有片刻的恍神,然后呵呵一笑,笑声凄冷,“你果然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段翎瑶,我也不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陆云韶。我们都变了,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闻言,翎瑶夫人微微蹙起眉头,只是很快便舒展开。
呵!真的变了。
她以为她苦守了两年多,最终将他守回来,自己会委屈,会欣喜,会恼怒,然当他真正立于自己的眼前时,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昂藏七尺,眉目疏朗,满脸正气的男子,一个顽劣之中隐藏着沉稳气息的男子,那一刻她除了惊讶,就只有释然,他终于变成了自己希望的模样,然却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替她解围的纨绔少年。
翎瑶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如今的陆少,若是教老爷看见了,定然会很开心的。”
陆云韶神情愧然,“呵!可惜他看不见了,这会是我这辈子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闻言,翎瑶夫人嘴角顿了顿,最终却没将手中的那封信拿出来,一侧身,正好看到叶清逸的房间,灯光还亮着,不禁又想起他为自己受伤之事,一声太息,低声道:“这位叶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总叫人觉得万分神秘?”
“他是我在嘉兴认识的朋友……”提到嘉兴,他不禁顿了顿,复又淡然一笑道:“那时我初到嘉兴,人生地不熟,结果在一个船舫里与人发生了争执,被误认为是偷人钱袋的小贼,是叶大哥出面帮我解围,又供我住处。只是他这个人平日里素来冷淡,不喜与人亲近,许是因为他重病在身。”
“是他的咳喘?”
“没错,他说这个病是随生而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治不了。不仅如此,他体质异于常人,不惧毒物,是以之前那一剑对他造成的伤害就只有剑伤,剑上喂的毒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他说着顿了顿,“也许正因如此,他虽已年近二十八,却至今尚未娶亲。”
“哦?至今未娶?”翎瑶夫人倒是吃了一惊。
“不过我曾经看到过他对着一块形状怪异的玉饰发呆,看那玉饰正是女子所配之物,想必是因为他心里有牵念之人,才会孤身一人到现在吧。”
淡淡地应了一声,翎瑶夫人不再多言。
她本对叶清逸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因为他今天舍命相救,方叫她心中有一种很深的歉意与感激之意,如今听陆云韶这么一说,她倒对这个神秘的叶公子有了几分好奇。
如他这般冷漠无情,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会是什么人叫他如此念念不忘?
正沉默着,夏亦从叶清逸那边匆匆走过来,说道:“夫人,少爷,叶公子醒了。”
二人一惊,同时起身跟着夏亦朝着叶清逸的房间走去。
刚一进屋就看到叶清逸正努力坐起,胸口的衣衫隐约有一丝殷红,翎瑶夫人一见,连忙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叶公子怎么起来了?”
叶清逸微微一笑道:“这么一直躺着,不免太闷。”
“可是你刚受了伤,动了怕扯动伤口,”顿了顿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