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道萧痕一生没有收徒,然那是在洛夜白出现之前的事,自从洛夜白接手听七楼之后,大家便明白,这个七公子会是萧痕唯一的弟子,原因很简单,江湖之中再难找第二个如七公子这般精明睿智的年轻人了。
抬头看了看洛夜白清瘦的脸庞,萧痕眼角闪过一丝祥和的笑意,说道:“这两年多我不在,你受累了。”
“师父何出此言?徒儿的命是师父给的。”洛夜白笑意浅淡,却还是有掩不住的喜悦,转而神色微微一沉,“只是,师父的红色令怎会在尘庄主手中?”
“哈哈……”萧痕坦然一笑道:“我与尘庄主的师父莫荻仙子乃是旧交,是以一早便见过尘庄主,与她也是相识的。我便是担心她遇着了什么事,却又寻不到我,所以才将红色令交给她,如此她便可找到你。”
正说话间,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素衣女子和一名年轻男子,见到萧痕都先是一愣,继而翎瑶夫人笑道:“这位便是萧楼主吧。”
萧痕并不否认,答道:“夫人好眼力。”
一句话,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又道出了翎瑶夫人的身份。
说罢紧紧地看着翎瑶夫人身侧的陆云韶,看得他脸上一阵火热,欠身拜道:“晚辈陆云韶见过萧楼主。”
萧痕呵呵一笑道:“陆少总算知道回家了。”
陆云韶脸色顿时更加羞红,没想到自己的冲动竟已被这么多人看到眼里,越想越觉得当初的举动实在不该,诚恳地低头说道:“晚辈惭愧,一时冲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然,不然……”萧痕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冲动很正常,只是要收放有度才是。如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陆府以后就要看你了。”
“是,晚辈定会好好经营家业,不教父亲失望。”
“这么一帮人站在这里说话未免有些不妥,大家都随我进屋吧。”翎瑶夫人脸上有一丝倦意,想必是因为叶清逸的事。她说着朝众人笑了笑,领着众人朝着正厅走去。
陆云韶跟在最后面,略有犹豫,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跟上,一侧身就碰上尘如语投来的目光,安静清和,教他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沉了沉气,跟着一起走进正厅。
众人方一坐下,夏亦便领着下人给众人上茶。
萧痕看着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如今的陆府倒真是一点不落于两年前,多亏陆兄目光放得远,识人善用,若是换了别人,只怕陆府早已不复往日情景了。”
“楼主过奖了。”翎瑶夫人面色谦和,镇定如斯。
洛夜白沉吟了片刻问道:“师父,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是说要闭关五年的么?
“其实我已经回来有些时日了……”萧痕说着顿了顿,目光投向尘如语,但见她眼底平静无波,不由得轻轻一笑,“至于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所以才提前回来的。”
他转向尘如语问道:“白门帮的事,可有结果?”
“白门帮的帮主遭人杀害,尸体旁边放了朵鲜艳的琼花。”尘如语慢慢道来,声音澹澹,“众所周知,这样的时节,就只有我冰凝山庄中尚有不凋不谢的琼花,所以难免会成为他们首当其冲的怀疑目标。”
“你如何处理?”
“白帮主非我冰凝山庄人所杀,然他们伤了我山庄的人,我身为一庄之主岂能袖手旁观?”尘如语的声音骤然冷冽,谷若烟受伤后的苍白脸色如在眼前。
“你杀了他们?”萧痕虽然口中这么问着,却不相信尘如语会做此傻事。
“没有,我只是与他们协议,若是我找出杀害白帮主的凶手,他们就从此从江湖上消失,不再露面为非作歹。然……”她话音突然一顿,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愣,知道事情不妙,“就在我与他们碰过面的第二天,所有人都被人杀害,一个活口不留,且所有人身旁都有一朵琼花。”
“栽赃嫁祸!”陆云韶沉吟出声,话说出口方觉自己声音太大。
几人看了他一眼,却并无反驳之意,翎瑶夫人冷声说道:“白门帮坏事做尽,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冰凝山庄有口莫辩了。”
不料尘如语一声清笑,毫不在乎,朗声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冰凝山庄绝不会承担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若非有真凭实据,敢到冰凝山庄造次之人,我尘如语绝不放过。”
那般冷然的声音教在座的几人都不禁为之一振,清越的嗓音在正厅里低回盘旋,久久不曾散去。
都说冰凝山庄的尘如语是个心慈面善的女子,不与人争夺,不与人纠缠,然那只不过是因为旁人没有伤害到她所珍视之人之物,任何人的忍耐皆是有限的,她尘如语也非神灵,非救世菩萨,自然也有动怒的时候。
门口正准备进来通报的丫头吓得不敢入厅,只是在门旁低声跟夏亦说了些什么,夏亦立刻说道:“快请。”
说罢转身,对翎瑶夫人说道:“夫人,谷姑娘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