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个残忍的魔鬼,全然不顾那些异兽的哀鸣。她将它们一掌击毙,然后以手为爪子,给它们开膛破肚,她要把他们刚刚吞下肚子的那个人的尸体找出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可是,那些肠肚里流出来的血肉这里一块,那里一片,根本就不能够分辨出这是手,还是脚,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问我愿不愿意?明明应该掉下来的是我,明明应该是我被它们分食?为什么变成了别人?
萧轻语跌跪在寒潭中,头发,白衣全是异兽的鲜血,黏液,她捧着头,仰天悲呼——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有人再为我死去了——真的不要——若白——哥——你们在哪里?我受不了了,我快要疯魔了——
“啊——”破碎的嘶喊就像是穿透了萧逸梦的胸膛,震得地动山摇。
“伸手!”有个清冷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她猛地茫然抬头,一只几乎和潭水同样冰的手大力将她从水中拉到岸边岩石上,眼前闪过一双沉寂的眼睛。
她未及看清他模样,耳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刚刚你是在找我二哥吗?你以为我二哥被它们分食了?”一个身着窄袖劲装,手握缠金弓,身形如松柏般英挺的年轻男子对着有些茫然的萧逸梦笑着说。
萧逸梦这才看清说话的人的和拉自己上岸的并非一人,拉自己上岸的人靠在岩石上,削瘦挺拔的身形被一袭修长的紫色大氅裹住,脸上戴着半张黄金面具,遮住了上部脸。
因为面具的原因,她看不到他确切的样子,只有面具后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底幽黑无垠,不见有丝毫的喜怒哀乐,露在外面薄而坚毅的唇,和那双冷清的眼睛很相配。
说话男子也不管恍惚迷惑,直愣愣盯着他的萧逸梦,只回头,急切的问道:“二哥,你怎样?”
那被称为“二哥”的人并不说话,只是微一摇头,说话男子目光转到萧逸梦身上,突然一愣,急忙转开脸。
萧逸梦愣了瞬间,忽地意识到什么,“呀”的轻呼,双手抱胸,猛地退了几步,身上轻薄的白衣遇水湿透,紧贴全身,将她身体的曲线玲珑全部凸现出来,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至脸上,原本白玉般的脸颊一瞬间红透耳根。
正为难间,一件宽大的大氅迎头罩来,落在她的肩上。 她扯着披风抬头,正迎上面具后安静的眸子,那双眼睛虽然一直看着她从未转开,却像是什么也没见到,依然淡漠如初。
她目光往下移了几分,心中骇然一惊。 那男子胸口赫然插着支短箭,先前被紫色大氅裹着看不到,现在丢开大氅,露出深紫色的紧身衣衫早被鲜血染透,半边呈现出一种浓重的色泽,她手中拉着的披风上亦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怪不得他一直靠在石上,看起来这伤势竟是不轻。也许是因刚才用力的缘故,又有新鲜的血液涓涓从伤口流出,紧抿的薄唇苍白到没有一丝颜色。
“六弟,拔了这箭。”他 清冷的声音震得萧逸梦心口一疼。
那被称作“六弟”的男子无暇顾及萧逸梦,上前扶 他 坐在石边,犹豫的看着伤口。
他 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符样的东西交给六弟:“倘若我有什么不测,你见机行事,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