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利摇了摇头, 目光飘向遥远地南方, 一晃便来外蒙六七年了, 从当初的意气风发, 为国戍边, 随着风吹雨淋, 时间流逝, 王进利也忘记了当初的目的, 当初随着他一起来的一个排士兵, 到现在加上他也不足七人, 其中几人还是这两年逃难, 偶尔救过来的难民。
“你, 唉。 是让我们几个给拖累了。”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 站起来,一蹶一拐地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木架子边上,将鱼翻了过来, 在这塞外, 吃穿用度都得自己去赚。
“政府把我们忘在这个山高地远的地方不管。 连国土都不在乎了, 这样的政府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我就算离开了这里, 回到南边去, 又能做得了什么?” 王利发语气里不无讥诮, 可内心的荒凉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 若不是对时局绝望, 以王进利的本事 怎么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可要说完全死心, 为何 那历经风雨。已经变色, 破烂的五色旗却始终飘在那几米高的木竿之上, 数年如一日, 上面的补丁打了十几处。 任凭时光如何流逝, 仍然顽固而萧索地飘扬着? 为何明明可以离开, 王进利仍然像那五色旗一般守候在这里?
得得得, 马蹄踏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进利瞳孔一缩竟然是四名白俄士兵。
“老黑。 快回来。”王进利连忙钻进屋子取枪。
“ 嘿, 黄皮猴子。 只是找你们讨要一点吃的, 不是来杀人的, 识相的拿些东西出来。” 为首那白俄看到王进利与中年汉子的手忙脚乱禁不住哈哈大笑。
“ 找你妈拿吃的去吧。” 王进利呆在屋内默然地压着子弹, 已经只剩下七发子弹了, 若是平时, 拿点食物打发了这几名白俄便是。 可今日王进利也不知抽了哪根筋, 老黑说得对, 这样在这里混吃等事也不是个事, 索性就来个痛快吧, 等不到政府的支援。 便是他的血流干在这里, 若是有一天有人过来收拾他这副尸骨便是幸事, 若是没有, 左右没有去处, 便留在这里, 也教以后的人知道, 民国有人在这里守护过。
“呯!” 回复白俄的是一道刺耳的枪声, 子弹金贵, 王进利已经有太久没开过枪了, 以致于这一枪竟然准头大不如前, 竟然只打到了马, 不过那马匹吃痛之下, 也将那白俄士兵摔了个狗啃屎。
“混蛋, 找死!” 另外几名白俄士兵受了激, 外蒙的俄人比起汉军要多得多, 至于沙俄旧军出入唐努乌梁海与科布多更像是出入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少量的民国士兵见了他们向来都是老鼠看到了猫一样, 竟然还敢反抗, 打伤了他们座下的马匹。
“排长, 你这是干啥?”中年汉子吃惊地看着王进利说道。
“不干啥,与其像以前一般浑浑恶恶,不如来个痛快算了。 只是连累你了。” 漆黑的屋内, 王进利歉意地看了中年汉子一眼。
“ 我老黑的命原本就是排长从大虫口下救来的, 多活三年已经是赚了, 排长你想要疯一把, 老黑陪你便是。”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
“竟敢伤我的马, 杀了这两个可恶的黄皮猴子!”从地上爬起来的白俄看上去是几人的头, 恼羞成怒地指着那低矮的屋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对付这种小土屋, 有的是办法。
另外几人对视一眼, 策马绕到小土屋的侧面及后面, 绳索套上了土屋上的梁子, 便挥鞭赶马, 在马匹的疾驰中, 那小土屋轰然垮塌。
几名白俄又狰狞地提枪兜回来, 没了土屋作排护, 要杀这两个民国人士, 还不手到擒来?
咳咳…. 王进利端着步枪,钻了出来, 举枪便朝对面射击。 不过俄人的骑术颇佳, 趴伏于以背上, 又是高速运动中, 却不是那么容易打着的, 顾着前面, 顾不着后面。
“排长, 快躲!”中年汉子方从下面钻出来, 却看见一名白俄士兵正朝王进利开枪, 奋不顾身地替王进利挡了一下。
“ 老黑!” 王进利身体赫然一震, 背上的老黑闻哼不已。
“这是你们自找的, 都下地狱去吧!” 察克木夫狞笑着紧步逼来, 却听到一股更大的轰鸣声, 久在草原居住的人,对于大量马群一起奔跑的声音绝不陌生。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远处一大群骑兵正快速向这边靠近。
“撤, 快撤!” 察克木夫连王进利都顾不上了, 带着手下三人落荒而逃。
王进利不解地回头一看, 只见两百余骑正风驰电掣而来。 那军服正是曾经熟悉无比的蓝灰色。
“排长, 来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老黑**了一声, 惊喜莫名地叫道。
“是的, 来了!” 王进利视线模糊, 这一等便是近七年, 虽然有些迟, 但终究是来了。
唐努乌梁海不算什么富庶之地, 从整个俄国到外蒙都是地广人稀的格局, 盘踞在唐努乌梁海的白俄旧军也不过两三百人。 只是以前由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