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尾春(三十四)
司徒果的胡闹让翠微都无法再看下去了,这里可不比当初的将军府,这里可是皇宫后院,如今小姐不再是将门深闺的小姐了,而是当今母仪天下的女子,
“司徒太医,多谢你前來给我家娘娘看病,”翠微这些天看见自家小姐这般伤神也是于心不忍,她的小姐真的是苦命,
“翠微……”
“司徒太医,注意现在的身份,”
他原來还想要说什么,一句“身份”好似将他点穴了一般,握紧了药箱的箱带,青筋都用力到凸显出了皮肤,
只是这后宫是最包不住秘密和留言的,尽管司徒果被翠微一句话送走了,但是还是有各色的流言散乱在宫人们闲暇中的窃窃私语里,在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下更是比阳光的速度还快的传进了各自的主人的耳朵里,甚至是传进了拓跋玉那里,
“你说什么,,”高坐在龙椅之上正在审批奏折,原本漫不经心的问答顿时提高了八度,几乎的惊叫出声來,
在大殿中央跪得僵直的黑衣暗卫冷汗滴落下來,吓得不敢动弹,别说将冷汗擦拭一下了,赶紧回答道:“回禀主子,司徒果经过考核进了太医院,如今每日……准时去给皇后娘娘……看病,后宫里对此的……疯言疯语……层出不穷,”
一段话说的结结巴巴,因为他感受到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这恰恰说明皇帝在拼命的压抑,这也是最可怕的情况,
“啪,”拓跋玉想要喝口茶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手因为压抑着力道而剧烈的颤抖,那茶盏发出无力承受的声响來,拓跋玉忍无可忍一把掷在了黑衣暗卫的身前,
“可恶,岂有此理,”拓跋玉气得浑身颤抖,怒发冲冠,“谁安排司徒果进宫当太医的,”
“哑巴了,说话啊,”说着再把手中的奏折一并扔了下來,黑衣暗卫哪里敢躲,只能硬生生受着,小心道:“主子,这……不是当初你吩咐的吗,”
“混账,我当初吩咐你也知道是当初,现在不是了懂吗,怎么就一点眼力也沒有,”拓跋玉觉得自己这十几年來修身养性练出來的表面功夫一夕毁于一旦,
他真的是要被这一帮人给气死了,居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來这么一出,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要知道,他和阿离之间他最怕的就是司徒果,因为司徒果是取代了他与她相濡以沫过的人,而他却是在时光的尽头里她并不知晓的,
偏偏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快要有融洽的契机的时候横生枝节,而这还是当初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当真是命运弄人,
那时,他一心为求有趣,打发无聊的时光定下这一系列的事当做游戏,哪里知道,玩游戏的人反而被游戏玩了,真是可笑又可悲,
是的,他设计要樱倾离进宫,他让司徒果劫亲又生生摧毁,现在让司徒果进宫当太医也是这游戏计划的一部分,那时的他只是知道司徒果是他叔叔,是当年那个逃脱掉的小男孩,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却把他一再得罪的小角色,无关痛痒,可以给无聊的生活找些乐子,但是后來司徒果的详细资料摆在眼前的时候,牵扯出了阿离,他就不能再若无其事的游戏了,以至于他早就在这些日子里忘记了当初的游戏计划,这些自作聪明的蠢货,都做了些什么啊,
“从今天起,计划取消,”拓跋玉大步走出殿外,与跪坐在地上的黑衣暗卫错身时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沉声道,
“遵命,”深沉的嗓音,失散在空荡的大殿里,
“來人,备驾,去宿春宫,”殿外随侍的宫人层层传下去,刚刚准备好一切上前來请驾,拓跋玉刚刚抬步走了几步又突兀的顿住往殿内走去,
如此反复几次,皱眉高声喝道:“将奏折和惊鸿殿内平日起居的器物给我统统搬到宿春宫旁边的琉璃阁去,”
一行宫人毫无异议的再次准备开來,动静极小的搬到了琉璃阁,
一切布置整齐之后,拓跋玉吩咐宫人叫他们都不许告诉樱倾离他搬至这里,同时也命人将那琉璃阁的牌匾取下,亲笔写上了额匾,,望穿阁,
望穿,望穿,一眼秋水,缱绻望穿,
他只是希望能够,念想时能看见她,闲暇时能看见她,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她,哪怕不能见到她的真人,看见她住的院子也是好的,
她不愿意见他,那么他一直在一旁见她也是好的,
于爱情里,他不再是什么人间帝王,与世间万物,花草虫鱼是真真的平等却又是比之更加低微的,因为在她的眼里,他如今甚至不能比得上那宿春宫里的那架秋千和那棵榕树重要,这让他只好如此低入尘埃,
“将窗户洞开,把书桌书案都搬到窗前去,”拓跋玉说完,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雕花窗前站定,
此刻正是司徒果每日里准时來宿春宫问诊的时辰,而拓跋玉就这么凑巧的看见了,这样看见了就将视线粘在了司徒果身上,一路蔓延到了宿春宫,
混蛋,我都不能去宿春宫,这个家伙凭什么每天都可以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