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尾春(伍)
正在暗自讶然间,院子里传出一道碎冰碰撞的声音。
“公子可知,擅闯者死。”
自从下定决心做了采花贼之后,司徒果当真是对轻功和隐匿术下了苦功夫,不然哪里还有现在活蹦乱跳的他呢。
他只是刚刚靠近这座院子,那院子的主人便发现了他,这是何等的功力。
他正暗自心惊的时候,看着路径深处漫步行来一人,玄衣银发,正是刚刚在台上弹唱凤鸣的女子。
“真是有缘,小生有幸短短时间得以见得小姐两次,不知小姐的芳名可否告知?”司徒果快步过来,阻断了银发女子的路。
银发女子微微抬头,瞳似一片明镜,直接反射出阳光,目光清冷流转间,竟然有一种隔离世外的超脱感,那不是一双活着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生生毁了这一脸的媚色,五官分开来看完完全全是天生的媚骨,合起来却是让人心底深深的冷了起来。再加上这一头银发,清风一过竟有一种不似凡尘,本就是九重上的仙子,随时都会飞升不见。
如果有心人在的话,定然会联想出长安这座未央宫的青楼与那洛阳烧掉的青楼如出一辙,要是再仔细看看,就会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就是那铩羽楼唯一活下来的一位杀手——星轨!
“公子,你挡住路了。”说罢,抱着琴的银发女子低头摩挲着凤鸣绕过了司徒果。
“唉唉唉~姑娘你还未曾告诉我名字呢。在下司徒果。”司徒果再一次快步拦在了星轨前面,一派轻快的道。
“……”只是这一次星轨再未理他,也不再看他,无声的绕过了他快步走进了那神秘的院子。
眼见着司徒果也要跟进去,转身恭顺疏远的俯身:“公子请留步,外人踏入禁地一步,杀无赦。请公子三思。”
说完便不再理会,转身隐没在那荼蘼花树里,隐隐绰绰,再没有了影子。
司徒果暗自皱起了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院子定然是有大秘密在的,且院子里的人和着银发女子都不是在开玩笑的。
他低头深深的思索,白日里实在不是他施展的时间,静待夜晚吧。他还就不信了,这世间还有司徒果进不去的高墙深院!
随后颇有深意的笑了起来,一闪身,就不见了。
庭院深深,除了云雀的叫声,分外清静。
未央宫?禁地。
“冷姑娘,为什么不让他进来。”星轨恭顺的站在水榭外,丝毫不敢逾越。
“还不是时候。”说话的女子含着一丝温软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泡着她的茶,然后享受着赏雪饮茶。
正是那冷七七。
冷七七其人神秘,身份似乎特别特殊,时常会捡些奇奇怪怪的人回来,也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人来找她。
她就像一团云雾,让人分不清,却又让人拼命的想靠近,一探究竟。
这是星轨眼中的冷七七,让她敬畏又迷惑的存在。
“星轨不明白。”星轨在她身边这些日子,还是摸清楚了冷七七好些脾气,当然知道她定然不会和不重要的人搭话,哪怕是威胁。
这司徒果一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但是她并不知道司徒果在冷七七的故事里演的什么角色。
星轨终于低头,恢复了平静,掩去了眸子里的波动。
“冥冥中自有天意。”冷七七在寒冷的湖面吐出了悠长的气息,在湖面上氤氲成一副不可名状的山水。
未央宫,好久不曾热闹了。
是夜。
司徒果除了采花这一嗜好,更重要的也是致命的缺点就是好奇心相当深重。哪里知道好奇害死猫,也会害死人。
他难得的脱掉了自己喜爱的白衣,裹上了黑色的紧身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趴在了未央宫的屋檐上。
夜晚的长安城,每家每户门前点着星星的灯火,点点都可以点亮人们归家的路。
但是最繁华的就是未央宫所在的花街,灯红柳绿,万灯齐挂,亮如白昼。白日里正正经经的人物,在这样的黑夜里,都卸下了白日里的冠冕堂皇,虚与委蛇的假面目,化身成了真正的模样。
那些个端正着正直严肃的脸的人们,这这样的灯火一照,显现出了人皮底下的龇牙咧嘴极近狂躁的野兽。
司徒果冷眼看着脚下各色的人影影幢幢的走动着,扮演着在尘世中各自的角色,或强颜欢笑,或曲意逢迎,还有甚至禽兽不如的。只是这些都与他有我们关系呢?
他本就像是红尘中的一缕浮萍,漂泊至今,这样的人海茫茫,他何时才可以找得到属于他的红色灯笼。
他转头,甩甩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尽想这些有的没的。抬头举目,望见的是不输于这万盏灯笼的星汉灿烂,天为炉,地为被,只有四海还在,那么他的家就在。
他收回了神色,眯眼看向了那日的荼蘼花开满的神秘院落。
采花贼,自然是采花探花才是正经。
他笑得丰神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