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春风(二十六)
“你们中随意一个人选择赴死。”
这句话俨然已经占据了几个人的脑海,盘旋其中,久久不散。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选择,选择的本质就是取舍。
“七七……”踏雪张口喃喃的叫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挣扎良久还是开了口,“雀羽是一定要救的,就用我的命来换吧,说来,躺在那里的本就应该是我。”
他的挣扎犹豫并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害怕孤寂寒冷,害怕雀羽醒来要独自一人,只是这世界最比不过的就是时间,少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多么残忍,却又多么真实。
“……”
“冷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的,你必定是有法子的。”清歌用很挫败的语气说着,俨然就是一副拆穿的调调,但是脸色严峻,对着冷七七哀求的挤眉弄眼。
“……”
“冷姑娘?”踏雪的眼睛还蒙着厚重的纱布,并不能用听觉就弥补所以的缺陷,一时之间完全不能判断出是清歌不停的给冷七七递眼色,在他的心底是在期许着的。希望这事情在绝路会有一个好的转折。
冷七七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谎话,抵挡不住清歌的哀求,打动她的是他眼底最深沉的愧疚和绝望,她似乎明白那种痛苦。“是的,我不过是给你们开一个玩笑。”
踏雪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带着一点噌怪的语气:“七七,这玩笑你也开得。”
星轨将一切看在眼底,眉头狠狠的纠结在了一起,但是看到清歌如释重负的表情,到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了。
冷七七倦怠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是要在冥王醒来的三天里准备好救活雀羽的一切事宜,叫他们各自散去。
星轨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她分明看见冷七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和清歌不经意的碰撞在一起。
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无话。
星轨虽还是日日坚持习剑,到时精进了不少,但是这两日丝毫不见喜色,倒是更加沉默寡言了。
清歌自那日之后就失踪了,她看见他从未央宫高高的围墙上,趁着夜深人静毅然的跳了下去,再未出现了。
坊间的流言总是飞速的流传着,其飞速的程度就好比昨日黄花,昔日讨论的未央宫的垮台,早已被铩羽楼的一夜覆灭所掩盖。
昔日辉煌一时,杀手界无人可匹敌的铩羽楼被一个一个击破,说是有一个倾城的侠士,一人一剑血洗了铩羽楼,把铩羽楼一百零八号杀手屠戮殆尽,连带曾经的天才杀手如今的铩羽楼楼主白半言也被一剑封喉。
最让人不解的是,排名第二的杀手噬魂的尸体高悬在了铩羽楼的入口处,只是头颅不见了影踪。要不是表示身份的标牌挂在身上,世人谁还会知道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噬魂呢。
这世界不是非谁存在不可。
坊间都传,肯定是那噬魂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连带着整个铩羽楼都遭了秧。
这样翻雨覆云的事,也不在少数,只是坊间茶余饭后有多了些眉飞色舞的谈资罢了。
未央宫。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众人都不知道冷七七在禁地的到底做了些什么,当他们到了禁地的时候,哪里还有冥王的影子。水榭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冷七七,一个背对着众人,背影熟悉而纤细。
踏雪还未和星轨行至前方,便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主公!”
“雀羽?”在荼蘼花散落的泠泠落下,他们仿佛隔了一生的时光,他没有了双眼,她脸上还有大病初愈的苍白。
她的手缓缓的描绘上他缠着纱布的的眼睛的轮廓,一下一下,带着心疼的颜色,直到他捉住了她的手。“不碍事的。”
没有了双瞳如此痛苦的事,被踏雪这般轻描淡写的掠过,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打湿了踏雪握住她的手。
“踏雪,你过来。”冷七七突然开口,向着这对重逢的恋人。
“冷姑娘的大恩,踏雪谨记在心。”
“冷姑娘的大恩,雀羽谨记在心。”
他们双双跪在冷七七身前,异口同声。
冷七七不经意的伸手,把雀羽的眼泪拭去,装进了玉瓶,开口对踏雪道:“有人托我送你一份礼物。”
说着,她一双柔荑泛起了粼粼的蓝色的波光,对着踏雪的眼睛轻轻拂过,本来一层层缠绕的纱布松散开了,随着冷七七的手一点一点的剥落开来,露出了踏雪原本就俊美疏朗的脸。
“睁开眼睛罢。”她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喜一点,但是她努力之后,也只能做到平静。
踏雪的心此时紧张到了极点,这是说他又有了看见阳光的希望么。
眼睛张开了一丝缝隙,但是长久的黑暗对这一丝光明极度的不适应,又飞快的闭上了,但是脸颊上激动的红晕是骗不了人的。
他又能看见了。
等到适应了,他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禁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