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株都是远空般的浅碧色,没有一丁点杂质,花蕊呈淡淡黄色,俯身去闻,似乎有奇异的幽香氤氲在空气中。
“紫儿,很喜欢这花么?”金虹长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间竟有了一丝暖意,近前重又牵起紫夜的小手,柔声道:”来,随为师走。”
“师傅怎么能培植出这种---,”紫夜手中抚着一朵鸠尾花,忽然从指间传来一种微弱的气息,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打住接下来的话
金虹长风并不回答,只是执起她的手,缓缓走入花海。
紫夜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浅碧色,心里实在有些疑惑,从狐族的医书里,对浅碧色鸠尾花的描述极少,只说浅碧色是根本不能培植出来的----,而且,刚才那气息——竟是人的命魂。
他虽是体贴温柔的模样,但紫夜从他的掌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意。她就一向对美男没有抵抗力,更不要说是这心心念念的师傅了,但此刻心里却莫名有着微妙的预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脚步有点拖沓。
却还是身不由己地跟上金虹长风的步伐,紫夜感觉自己宛若被他捏着线的木偶——机械地重复着走路的动作,走到大约第三十株鸠尾花树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前边树与树之间的间距,竟极妙地围成了一个圆形的空地,金虹长风紫袖一挥,面前的地便无声无息地开启,露出一个洞口,有一排向地底深处延伸的石阶展露在眼前,石阶尽头是看不见底的黑暗,有一种奇异的香气从黑暗处若有若无地飘来。
紫夜看了看金虹长风,心里被那香气熏的打起了退堂鼓,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全感涌上了脑子,但她面上还是维持笑嘻嘻的模样,如果他想对她怎样,她挣扎也是没用的!
他的侧脸线条深邃,鼻峰很高,投下来的暗影完全掩盖了他眼里的情绪,此刻他看也不看紫夜,长长的睫毛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像是一个雕塑——坚硬无情!
他牵着她的手,一阶一阶往下走去,越往深处香气越发浓郁起来,这回紫夜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全了,因为这香气,是来自女子身上的脂粉香。
原以为会是很长的石阶,却转瞬就到了尽头,那是一个密闭的地下温室,浓郁的香气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随着踏上软软的暗红色厚毯,眼前的景象却让紫夜再也迈不开步子。
满室都是豆蔻年华艳丽美貌的女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味,左边第一个女子张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空洞洞却生息仍在的丹凤眼,在看到紫夜的那一瞬间,似乎闪过一抹说不尽的哀怜同情和嘲弄讥讽,然而只是一瞬,就漠然闭了眼,竟是看也没有看紫夜身边的金虹长风。
而她身边的女子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瞪开眼睛,却都只是看紫夜一眼,带着与丹凤眼女子一般的神情,又一个个地重新闭上了眼,仿佛她们已经习惯了这地室习惯了着生活般的淡漠,但依旧是没有人看金虹长风一眼,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全部女子无一例外。
还从来没有一位女子,能漠视金虹长风到无视的境地,至少,紫夜还没有见过。然而这里的女子,竟个个都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然而,这并不是紫夜震惊的原因。
每一个女子的头顶,都长着一颗鸠尾花树!
每一个女子都从头心处长出了一颗手腕粗的树干,根须深植在这些女子的背部,宛如她们的头发般披在身后,一根一根紧紧地吸附在他们凹凸有致的胴体上,宛若是女子本身的青筋曝露凸显着蜿蜒曼爬在身体上——恐怖又丑恶。
但女子前面的上半身却又是洁净娇躯,每个女子皆呈一个相同的直立姿势——从腰部以下的地方,布满花树的根须,密密麻麻地顺着原本应该是修长的美腿缠绕着——形成了树的主干深深扎入地底深处,脚指赤果着,竟然还有长短不一的脚指甲,细细的根须宛若根根丝线穿过脚掌钉入铺着暗红软毯的地下。
令人怀疑那地毯的颜色,皆为这些女子的血液染红,但仔细看去,却发现正好相反,暗红色的软毯里层确实有液体状的东西,但却是透过根须被那些女子吸入躯体,成为可供她们保持生命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