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紫夜发出一声尖叫:“不要!”
一道黑色的影子已经在紫夜的惊叫声中,无声无息地穿透金虹长风的身体,他踉跄了几步,勉强站定,趁着那一个空隙,黑影伸手一掌打向玉石,紫夜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玉石翻转着到狐王的身边。
狐王怔怔地看着紫夜,玉石中的她,虽然由于玉石的旋转略有狼狈,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怨恨怀疑。就算他那么对她,她依旧会相信他说的话。
不管怎样的坏境,她似乎都能安然接受。
就如当初,她明明知道在十四岁生辰时,狐王送的那只蛇形簪上,沾了美人煞,她还是欢天喜地的整日带着,逢人就要炫耀一翻,宛如得到多珍贵的宝贝。
就如现在,她明明有了怀疑,却仍然选择相信狐王,相信她依旧是他疼爱的女儿。清婉已死,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然而,他种下的因,他却已经没有能力收场。
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没有回头路,贪欲的种子一旦落在土里就会发芽,若不是他当年一时贪念,何至于如今陷入这进不得退不了的境地。
“父王,”玉石里,紫夜喃喃地叫着他,声音虽被封住,但狐王从紫夜的口型却读懂了,他伸手透过玉石轻轻抚摸着紫夜的头发,眼神愧疚悔恨,却又纠结挣扎着什么。
那边,金虹长风身影一凝,他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刚才又硬闯结界,那结界是狐王毕生法力所结,若在平时倒也罢了,偏偏他当初被络翌吸了一些元气伤了根本,原想着到了东岳再好好修炼。
也合着金虹长风一直自视甚高,以为追杀紫夜的不过是狐王,狐族虽然是上古一族,自开天以来就享有几乎与神族一样的地位,但法力却永远不是他们修真神族的对手,因此,金虹长风也就放任紫夜在凡间游玩,无甚担忧。
但,看今日着架势,狐王不过一个旗子而已。
“你是何人?”金虹长风勉强站定,冷冷的语气似乎没有受伤的迹象。
黑影背对着他,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黑袍一掀,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一双空茫茫的眼睛射出阴寒噬杀的血色光芒,嘴很大,几乎扯到耳根,唇色鲜红,与脸色形成极大的反差,令人看了极为阴森可怖!
紫夜第一次从金虹长风的脸上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神情——震惊,疑惑和下意识做出的防御姿态!
“师傅,”紫夜拍打着玉石内壁,大声叫道:“师傅!”她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安。
“别动!”金虹长风厉声喝住她的骚动不安,眼光含有深意地看了狐王一眼。 狐王脸色一白,但还是把玉石挡在身后。 紫夜看看金虹长风,看看狐王,蓦地安静下来,在玉石里盘腿坐下-闭目打坐。
“嘻嘻,”黑袍人忽然开口笑了一下,声音尖细,仿佛是一把利器刺穿狐王的耳膜,狐王捂着耳朵,血不受控制地从指间泌出。
金虹长风剑眉一蹙,手按着胸口,似乎也受到了重创。
那人竟具有操控空气的力量!紫夜瞬间明白金虹长风会那么震惊的缘由。空气无处不在,也就是说,眼前的黑袍人,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随意要了在场任何人的性命。
情魔,他是情魔,紫夜瞬间瞪大了眼睛。
神史记载,情魔是一个为爱成痴的男子,他原是上古神族后裔,却爱上魔后,并和魔后私定终身,跑到天之涯的一个荒岛上隐居下来,为躲避魔君的追杀,他动用了他控制万物的能力,把整个荒岛在六界中隐藏起来。
魔君自从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后,再也不顾及神魔的停战契约,屡屡攻打九重天,誓要把那位上神逼出来,无奈天帝也查不出上神到底藏身在何处,却也不能任凭着魔君无理取闹。
神魔为此战争频繁祸及苍生,魔君却变本加厉,还专门设了一个炼魂池,囚禁神族俘虏。但那位拐了他妻子的上神却迟迟未曾露面。
仿佛他们两个在天地间如水蒸气被蒸发掉一样,数千年过去,炼魂池里的池水都快满了,天地间,还是没有上神和魔后的踪迹。直到有一天,一声啼哭划破那荒岛的结界,虽然只是短短一个瞬间,却已经足以让天帝和魔君同时察觉到他们的所在。
当神将魔军黑压压地遮住荒岛的阳光时,那个卷着裤管拿着草帽,笑嘻嘻逗着婴孩的男子,明白好日子到头了。
他心里是有愧疚的,他是应该守护天下苍生的,那是他的使命,但他却为了一己私情,罔顾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