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想要拍下那辆摩托车,却发觉它根本沒有挂牌,它飞速拐进了一个小胡同,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而那辆大货车撞翻了垃圾桶,又冲向了辆路旁停着的小轿,将车头压成了扭曲状,最后也停了下來,
看情况不对,景北慌忙跑到黑痣男人的身边,蹲下身看他的伤势,小餐馆的服务员和途径的几个路人也匆匆跑了过來,
黑痣男人竟然还清醒着,四肢抽搐着,看着景北满眼的渴望,努力撑起身子像是要和她说什么似得,
景北弯下腰,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嘴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怎么都说不出话來,断断续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字,“钱……钱……”
人围的越來越多了,连途径的车辆也都停了下來,七嘴八舌,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但沒有人敢跑來动黑痣男,
黑痣男人的手突然颤抖着伸到自己的衣兜,努力地掏,只是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了,怎么也取不出來,
景北低声问他,“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黑痣男人固执地伸手掏着衣兜,景北伸手帮他拽出,
是一个染了血的黑色钱包,景北有些疑惑,而黑痣男人努力眨着眼睛,“给我……”
景北将钱包塞到了他的手里,“你是要这个吗,”
他却紧紧地握着手,只是摇着头,景北打开钱包,赫然看到一张支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指了指那张支票,声音有些发涩,“把这个交给你的家人,对吗,”
黑痣男人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就连那颗黑痣都仿佛带着笑意,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來,景北的手一抖,钱包掉到地上,一阵风吹过,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纷纷扬扬地向四下飞去,
趁人不备,快速抽出那张支票后景北将那个钱包重新塞到了他的衣兜,“好,我答应你,”
很快有执勤的交警赶來,封锁现场,黑痣男人被抬上了救护车,景北眼前的人影不断地晃动着,來來往往,她被撞都几乎站不稳,
“你是伤者家属吗,”只听有人问,
景北好一会才反应过來,慌忙摇了摇头,“不是,”
景北不能马上离开,她是车祸的第一目击证人,必须留下來配合警察的调查,做笔录,期间赶來的顾晨阳一直在外面陪着她,
其实景北原本打算在黑痣男人把视频爆出來之前和他说再见的,她一直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何况萧琛昨晚已经放话出來,她不想顾晨阳因此而受到任何无谓的伤害,却不想仅仅在几分钟就遭遇如此变故,完全扭转,诡谲而离奇,
景北快速将支票塞到包包里,希望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她如实地向警察交代了她见过那黑痣男人,不过不熟,甚至连他的名字她都不知道,他是上次绑架了自己的人,前因后果都讲得清清楚楚的,但她沒有提到昨晚的勒索电话,还有那张染血的支票,
面对询问时景北看起來十分冷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都是冷汗,兴许再來一个厉害老道的警察就能看出她那副故作镇定的表情下的某些细节,或者搬出测谎仪检查,结果或许能测出她就是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
“伤者最后的几句话是和你说的吗,”警察接着问道,
“是,”景北连忙点头,绷紧的神经还是有些紧张,手不自觉地扶上桌子,差点碰翻了上面的水杯,
“别紧张,只把你知道的照实说出來就行,”看出了景北的紧张,警察轻笑着安慰了一句,毕竟她近距离目击了一场交通事故,太冷静反而不正常,
“他只说了家人两个字,就说不出话來了,可能是担心家里的人接受不了,当时我还帮忙掏出了他的钱包,里面有些钱,估计想要交给家里的人,”景北沒有说谎,她只是隐瞒了一些事,以及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了那张可能是证物的支票,
“现在伤者还在医院接受抢救,仍在昏迷当中,目击证人景小姐说还有一名开摩托车的肇事者跑了,现在正在拼图,阿钟你带A队去调查那辆货车司机,查清底细,罗强你负责B队,跟进所有的证物,这是我列的表,细节你们自己看吧,我就不多说了,”那个警察的头儿条理清晰地说着,
当听到证物两个字的时候景北的心底下意识里颤了一下,努力使自己镇定下來,
她偶尔听到隔壁的警员们的讨论,隐隐约约的,什么黑痣男人本來就是道上的混混,而且他妻子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国也不安分;他最近犯了几起绑架案,闯了大祸,所以才想逃,如果今天的车祸不是纯粹的交通意外,那就是和这些有关系,
笔录一直做到晚上,景北出來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顾晨阳也一天沒离开过,直到她出來后给了个温暖的拥抱,安慰着,“别多想了,回去喝杯热牛奶,睡不着就吃一片安眠药,”
“我想去医院看一下,”景北偏头在征询顾晨阳的意见,
“好,”顾晨阳起初的眼神中是疑惑,随后很干脆地答道,“我开车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