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你——”
“真的?”苏秘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在事情结束以后。”萧琛瞥一眼从兴奋的瞬间跌入失望,就要发狂的苏秘书,扬眉说,“到了,你还不停车?”
沈措是被急召而来的,这段时间她都快成了萧家的私人医生了。
外面还断断续续滴着雨,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落到栏杆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刚刚听萧家派来的人颠三倒四的转述,沈措还以为萧母苏岩女士的病情恶化了。
开门后才发现萧琛正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他的双手闲适地伸出去,嘴里咬着烟,好像是在欣赏楼下水池中的灯光投下的影子。窗外景色极美,轻风吹起白色纱帘,不时拂过他的脸,非常有质感的场景,因为他的五官轮廓很分明,侧面尤其好看,静夜雨帘,白纱,窗外有水,水中有莲,窗框里嵌着人,像极了一幅水墨画,也很像某一部说不名字的经典电影中某个接近静止的动态画面。
“臭小子,还真是养眼。”沈措不禁暗自赞叹,无可厚非,这么多年来她遇到过的人都比不上萧琛,最起码外貌气质上就难出其右。
而床上的病人的情况看起来不大好,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肩,头发有些凌乱,是前几天那个叫嚣着阉了萧琛的景北,沈措一时恍神,以为自己看错了。
其实和有着良好基因的萧家人比起来,景北的样貌也没有多么惊艳,一张清秀隽永的脸,看到她,沈措心里有一股平和,心静之感油然而生,让人不自觉地沉静,心如止水,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能遗世独立。这一点沈措也讶异,印象中她的性子可不弱。
她眉头皱着,看样子睡得不好,沈措用尖锐的针尖向她的右手静脉血管刺去,技术有些拙劣,细长针管内一下子涌出鲜红的血色,昏沉的景北突然发出了一声,“嘶——”
“好了,这个就不用了。”萧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来,随手拿走沈措手中的针。
“是,我的技术是不怎么样,但你这是在讳疾忌医,你知道吗?再说你这大半夜的,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把人家一个女孩子弄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沈措不可思议地道,表情有点像舞台剧上的演员,略显夸张。
萧琛只是扫了她一眼,又漠然地偏头避开。
“好,我知道你心疼她,怕我怕弄疼了她,只是也请你先听我这个做医生的说几句。”沈措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好的没的说了,犹自忽略被眼前这个男人完全忽视的尴尬,依然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说你,下手也有点分寸行不行啊?就算你要强……”
萧琛突然打断沈措,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沈措口气凉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你这样的,上个床都能把人家整到三十九度,我给你一个建议,杀一个人,就几秒的事,折磨一个人,却是分分钟钟的,我这里有刀,你完全可以一刀要了她的命。”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萧琛打断沈措的挖苦,将只吸了一半的烟慢慢地捻熄在烟灰缸里,而后看了看表,“我送她去医院,你先回去休息。”
“去医院?那倒不必了,我先用冰块给她冷敷,降下温来,喝些药就好了。”沈措叹气,“也不知道之前你们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能相安无事地生活了那么多年?”
“相安无事?”萧琛说这话时仿佛在笑,那笑声里又有着说不清楚的意味,因为他记得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彼此误会,她固执地认为他是一个偷偷摸摸的Gay,而他又把她当做别有目的的妓女。
当时的情形仿佛是在一家茶餐厅,他正在努力甩掉一个粘人的富家女,还被对方泼了一脸的茶水,萧琛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而最倒霉的是在那天他还遇到了景北。
那天是情人节,茶餐厅是那种TVB剧里常常呈现的布局,怀旧的地砖,餐前的茶杯,都带着浓浓的港式情怀。整体的风格简约清爽,别有情调,特别适合热恋中的情侣来,可萧琛却是来摊牌的。
女方是家里的长辈介绍的,也是萧氏生意上的大客户,只见过两次面,萧琛甚至都没记住她的名字,印象中她画着精致的妆,通常的表情就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他觉得彼此不适合,再拖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而且之前他也试着拒绝过她的邀请,希冀给双方的家族保留最后一丝的体面。
不过现下看来,没有成功,因为此刻她正用有些夸张的像播音主持的语调讲着一些她参与的慈善事业,讲到动情处还会落下几滴眼泪,最后话题又到了一些她正在研究的插花艺术,制陶心得,美容瑜伽。
萧琛在努力做一个好听众,他的样子很专注,不插话,不会露出不耐烦,仔细研究着面前的那杯咖啡,听着她喋喋不休地像是谦虚,但处处都在展示着自己的品味和善良,只是萧琛却亲眼见过她在一次慈善活动中,避开媒体的镜头,满脸嫌弃地将一个刚刚还亲昵地抱着的智障小朋友推开。
越听越乏味,萧琛的视线不知不觉被对面的一个闯开的包房中的热闹氛围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