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的土地也需要多情的种子,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的结合真的有一些天经地义的合理成分。
我出了住的房间就忘记了梦话带来的羞愧。
但是,朱先生显然还沉浸在梦话带来的羞愧当中,他不断地用手掐着自己的头皮和嘴巴,好像在教训脑袋里混乱的思想和把不住门儿在梦话中胡诌的嘴巴!——朱先生表现出一种无地自容的状态。唉,他们这些文人真的是要命的玩意儿,动不动就会因为自己的一些失误或偶尔的错误而欲疯欲傻欲死的,我感觉对于文人来说,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往往会叫他们更加的坚强起来,而要弄死他们或许只需要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行!
庄先生住的正房的饭厅里边已经摆好了早上吃的饭。我一看那些早饭,要比我们家过年三十晚上吃的饭还好。我想:看来,穷人的落后从早饭就已经开始了!
饭厅里已经坐着庄家的人,庄如雪坐在长桌子的右端,桌子的左端本应该是庄如林的位子,但是因为庄如林不在家,那里坐着庄如林的老婆,就像这女人的床上本应该躺着庄如林,但是因为庄如林不在家,却躺着那个长工——虚空的位子总是会有人占据的。
庄先生带我们进到饭厅,然后很快地坐到了庄如雪和庄如林老婆所在方向桌子的正位。庄如风招呼我和朱先生坐在和他对面的位子上,庄梦蝶和大状就坐在我们的旁边。
这时候,站在庄如风身边的小五开始喊话:现在开饭!然后至少有五个女佣开始盛饭,然后我们开始用饭!——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饭!
——此时,男人和女人一样地文静,慢慢地伸出筷子,轻轻地夹起饭菜,温柔地放进嘴里,然后,有节律地嚼动着——我吃饭的时候嘴里总是好发出“吧唧”的声音,所以此时我成了最粗鲁的进食者,文静的就餐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文静地吃饭。
朱先生狠狠地斜视了我一眼,然后用他的脚在桌子低下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然后又指了指我的嘴巴,然后又及其小声地骂我:元宝,你老“吧唧”个**!朱先生这么骂我,我却没有生气——我知道他现在因为和我梦话的事儿心情不好!
我才反映过来,所以控制住自己“吧唧”,我立刻开始文静起来。
但是,一不“吧唧”,饭就在我的嘴里打团儿,基本咽不下去。我心里就想:也许这些家伙只有在“耕地”的时候,或者偷着“被耕”的时候,才允许随便的“吧唧”吧!
庄如风的饭吃到半碗的时候开始说话。
庄如风说:本来吗,咱们家是有规矩的——日常吃饭不语!但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我们家新来了客人,所以大家今天可以随便说说话,这样显得好些。
庄如风说完继续吃饭。但是大家互相瞅瞅,谁也没有说什么。可见,规矩一旦养成,就不用担心它会轻易地破碎了。
庄如风吃了一会儿看没人说话,自己就又说了起来。
庄如风对朱先生说:哎呀,朱先生,刚才我听见你和元宝谈论土地精耕细作的事情,看来朱先生不但在庄严的学堂里边游刃有余,而且在农耕方面还很擅长啊,我们黑城虽是盐碱为主的土质,但是我们山庄却有几百亩黑土良田啊,你们看,这碗里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从这些田地里得到的啊!……
庄如风没有说完,庄如雪接过话题,说:唉,就是咱家的那些长工没脑袋,就连给田地上个粪都弄不明白,瞧他们一个个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死样,和马号里那些牲畜没啥区别,要不然咱家每年粮食的产量还能增加不少!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庄如林的老婆,她听了庄如雪的话大概也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庄如风听到庄如雪的话,说:三弟,你也不能那么说,那些长工干活是不愿动脑袋,但是他们的人品还是都很不错的嘛!只是缺少一个像样的人管理他们!
庄如雪说:就是,咱家原来的那个管家,在小梦蝶落难的时候逃跑了,我看他也不可能再回来了,现在咱家没个象样的管家的确不行啊!
庄如风说:是啊!——哎,朱先生,你看要不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我们都对庄如风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意外——这个本来应该很有城府的老者,不知道为什么屡屡做出这种看似贸然的决定!
朱先生听了庄先生的话,一口饭没咽好,噎得够呛,但是,他还是挣扎着想说话。
庄如风一摆手对朱先生说:朱先生,你先不要答复我,等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吧!
庄如雪显然对他大哥的决定也感到十分意外,他盯着朱先生瞅了瞅,然后下意识地摇摇脑袋。
早饭吃完的时候,庄如风离开前叫走了庄小姐。
我站起来刚刚想和朱先生回到我们的房间休息,但是,朱先生的预言不幸应验了——庄如雪喊我到他的房间里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