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说:那是鬼火!
我说:鬼火是怎么回事?
朱先生说:鬼火就是死人的头发聚集以后燃烧形成的!在坟地一旦有这种火起的时候,就说明他们那里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鬼火就是召集魂魄的信号!
我说:看到信号魂魄都得聚拢来吗?
朱先生说:应该是!
我听朱先生这么一说,心里“突突”起来,我说:朱先生,那一会儿那帮魂魄见到咱们俩还不欺生啊?
朱先生说:元宝,瞧你这记性,咱俩手上不是写“禁”字了吗,他们看不到咱们!
我说:哦,你看,我忘了!
这时黄保长也发现了那幽幽飘荡的鬼火,然后黄保长显得异常兴奋,说:娘的,他们都来了!咱们快走!
朱先生朝黄保长一撇嘴,冒了一句粗话:妈的,瞧他那熊样!
不多久,我们就到了鬼火所在的地方!
这时候,我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足有100多号。他们站的都很整齐,有点象队伍的意思——不过衣服不象,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青灰色,让人看了有落满尘土的感觉;也有落魄的感觉。再看他们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铁青,而且这种铁青的颜色还是那么的不均匀的样子;那团鬼火还在天空飘荡,这使得我能够看清这帮人的嘴唇——厚实而红艳鲜亮的那种,眼睛贼溜溜地似乎只有白色的眼白!各个蓬头垢面,长发垂肩。
我瞅瞅朱先生,说:怎么这么多人啊?!
朱先生说:屁吧,这些都是鬼!
我说:哎呀妈啊,我说我的头发根怎么麻簌簌的!
那群鬼当然没有看到我和朱先生,但是显然是看到了黄保长他们。还一齐象在保安队门口的哨兵那样向黄保长敬礼。但是已经不再喊黄保长,而是喊“黄护法”。
看来黄保长在这里也是个官儿,我说:朱先生你看,黄保长混得不错啊,在阴阳两界都吃得开呢!
朱先生说:黄保长在阴阳两界这么吃得开,那说明他就可以放开吃了——活人、死人他都“吃”——纯粹的败类!
这时候,黄保长开始对那些鬼说话,黄保长说:这样,你们都先到会议茔等着我,一会儿我忙完了给你们开会!
黄保长——不——黄护法的话刚刚停下来,鬼群就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有的说:怎么又开会啊!烦不烦人呐!
有的说:你说非得建那个会议茔,把俺家茔硬给变成了会议茔,棺材板子都给弄碎了!
……
黄护法一听这些唠叨,脸一下子沉下来,骂道:操你们妈们的,你们磨叽妈个逼,不愿在这片坟茔的快点他妈的滚犊子!——
一些胆子小的,可能是怕他们的妈被他们的黄护法“那个”了或者怕被驱逐出境,都憋了回去,不敢再说什么——我估计他们憋的是相当难受啊!
但是有一些胆子大的,还在喊:黄护法啊——黄护法啊——
黄护法面对这些胆子大的也好象变得胆子小了,比较温和地说:恩恩恩恩恩,得得得得得,说说说说说!
那些胆子大的一看黄护法这样的态度,胆子就更大了,说:护法啊,你说你不让屯子里的人来坟地,把我们可是坑苦了,过个年节的那边纸都不敢烧啊,现在我们的手头老“紧巴”(经济拮据)了!你得给想想办法啊——
我们阳间的黄保长,他们阴间的黄护法,听到穷鬼们的抗议,在那里思索了半天,然后说:恩恩恩恩,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必须得克服一些经济困难啊,等到我们西山坟地的事情进入正轨就好了,现在一切都刚刚开始啊,大家一定要体谅我的难处的,现在西山坟地看起来是一块坟地,可是它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十分重要的基地,到时候你们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希望大家克服这一段时间的困难!
那些大胆的听到这位蛮横的黄护法能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话,可能感到了一些自得,嚣张的意图顿时不见了。然后大胆的开始向会议茔走去,那些小胆的一看胆子大的走了,也都乖乖地跟着走进去了。他们毕竟是鬼啊,所以行动还真是迅速啊!一会儿的工夫就都走净了——等着他们的黄护法给他们开会!
朱先生说:你看元宝,那些鬼真是没有出息,要么严厉的骂,要么低声地哄,反正就这么容易叫黄保长给摆平了——这些可怜鬼永远都鬼不过黄保长啊!
我说:朱先生,那咱俩也跟着到会议茔去等着开会啊?
朱先生说:咱们得跟着黄保长走,咱俩主要是监视他!
果然,黄保长暂时没有去给那些可怜鬼开会,而是领着那两个保安队员又往西山树林的深处走去了。
我和朱先生当然还坐在保安队员抬的东西上边。
走到一片空地的时候,黄保长突然一摆手,他们都停了下来。保安队员把东西放在地上,我和朱先生就站在他们身边。
只听见黄保长对着对面的树林说:天王盖地虎!
过了一会儿,树林里边传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