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竹寮,这是杨楚生跟白雪走了以后,第一个晚上,又走进这间肯定白雪也会一辈子忘不了的竹寮。讀蕶蕶尐說網
同样是那盏煤油灯,他们临走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是白雪点亮的,可能那个玻璃灯罩上面,还有她的手印。
“她的东西怎么办呀?”刘雪贞看着放一边,白雪的草席子和那条被单,小声问。
“我收起来吧,等她回来的时候……”杨楚生抱起卷着被单的枕头和草席子说。
刘雪贞撇了一下嘴巴,并不是白雪走了,她有什么将她忘记了的心。爱情最为自私的,感觉杨楚生这样,还一直在想着白雪。
杨楚生小心打开那张草席子,上面还有一根乌黑卷曲的长发,这是白雪的发丝。那件被单,还有枕头,都还散发着她青春的那种芳香。
竹寮的半空,还有一个竹架,杨楚生小心将白雪的东西放好了,手里只拿着那把口琴。
孟跃进和王升两个家伙,却不想进。其实吧,这位孟同志心里也郁闷,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知青,说走了就见不到人,能让他不郁闷。
“行了,杨楚生,出来了,你们俩,就算是私奔不能成功吧。”孟跟进大声就喊。
王升也在笑,感觉这孟跃进这样说正好,让刘雪贞想想。
刘雪贞才懒得想,跟在杨楚生后面,也往土坎下面坐,也说:“要是那样容易成功,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也不会成了故事。”
“行了,这样说,白雪要知道了,就变成风凉话了。”孟跃进边说边掏出烟丝。
杨楚生抬头看着天上,然后也说:“私奔是永恒的美丽,我们每个人的骨子里,其实都喜欢私奔。”
“切,那全国年轻男女,个个都争着私奔了?”刘雪贞不但说,还翻白眼。
杨楚生笑一下又说:“要不怎么会有牛郎织女、七仙女和董永的传说呢?就连修炼成精的白蛇,也喜欢私奔。传说是从那里来的?就是人们心有所想,才想出来的故事。大家都喜欢,才能流传千古。”
“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刘雪贞又是一个白眼,不过嘴角却是留着笑意,反正这家伙正路都会往邪路走。这美女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一边在为白雪唏嘘,另一边,却是有另外的想法。
孟跃进这家伙却站起来,小声说:“我到鱼塘钓条鲤鱼,不然太他妈无聊。”
“别让吴拥军给抓住了,我可刚刚从劳改场回来。”杨楚生朝着这家伙喊。
“快点去,我们劳动几个月,就领了二十块,不偷钓鱼吃什么?”刘雪贞鼓动完了还笑。
孟跃进这家伙,有刘雪贞的鼓动,做贼的心更加坚定,走进竹寮里,拿出那根钓鱼杆。还得到村里那家拿块番薯,钓鲤鱼,就得用番薯。
杨楚生手里还拿着口琴,往土坎上面走,看着天上却在笑。上次在劳改场里看月亮,看到的是一个残月。今晚的月亮真的圆,简直比一个圆盘还圆。
看到圆月,他是真心的笑,无缺的月亮,也就是团圆的意思。
刘雪贞也往上面走,让她跟王升一起坐,她还觉得有点讨厌。
杨楚生的眼睛,又往他跟白雪在一起,成了夫妻的那个地方瞧。
“又在想她了?”刘雪贞坐在他身边,小声问。
杨楚生点点头,然后头又往上抬,看着月亮。突然,空旷的田野中,响起了一股悠扬的口琴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好听!”一曲终了,刘雪贞还禁不住说。
杨楚生只有一笑,她听的只是曲,并不知道,这曲里包含着什么。
刘雪贞是有感觉,不过感觉的不是曲里的含义,而是杨楚生的眼神。反正从他逃港回来的那时候,她就有感觉,他的眼神里,时不时会透出一种忧郁。
此刻的杨楚生,一想起白雪,就会透出忧郁神情的眼睛,还是呆呆地看着月亮。心里在默默地说:白雪,你是不是也在看着月亮?虽然人分开了,但月亮还是同一个。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也是同样的口琴声,也是同样这一首歌曲,只是吹口琴的人,却是白雪。这美女坐在海边,也同样的,任凭口琴在响,美眸却望着天上的那一轮皎月。所不同的是两人的眼睛,一个是透出忧郁,一个却是泪溢眼眶。
终于,悠悠的口琴声慢慢停了,白雪擦了一下泪水,小声说:“楚生,你是否安全回去了?回去了,是不是还要受苦呀?”
心有所想,也才嘴有所说,说完了的白雪,眼前也浮起杨楚生两次被抓上批斗台上的情景。然后情景又转到田野中的那个竹寮,还有,那一天晚上,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的那个地方。
口琴的声音又响,只是这声音,却显得并不连贯,几滴泪水,也慢慢地注入口琴里面……
“哗……”一股南风,从海里直刮而上。风也吹散了白雪的一头长发,丝丝秀发,贴着略显苍白的美脸,也有几丝,被粉腮上面的泪水粘住。
白雪抬手掠了一下长发,看着手里的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