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陶长长的睫毛在黄昏的光影中忽闪了一下,眼珠在眼皮下咕噜了一下。
“晓陶,你醒了!是吗?你听见我说的了,是吗?”苏铁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他趴在她的床头上方,脸几乎要贴着她的脸了。
可是晓陶又不动了。苏铁注视着她长长的睫毛下的黑色光影,一动不动,她还是没有醒来。
看来刚才自己那些话对她的刺激不小。我刚才说什么了?苏铁刚才那番话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积郁而已。
对了,杀死流浪猫,关闭敬老院,杀掉季刚……
季刚!季刚!陶儿,难道你最在意的人还是他?一听说我要对付他,你就急了是吗?
那么迪轩呢?迪轩不见了,你急不急?
苏铁的心好像被一只无情的巨手紧紧地抓住,狠狠地扭转,碾揉……
疼痛到窒息的感觉从心口生发出来,放射到四肢百骸。
“你知道吗?季刚破产了,那些工**的是豆腐渣工程,只用手指轻轻一抠,墙皮就哗哗地掉,怕是一根指头就能把一整栋楼房碰倒了。他可真是大胆!全国最大的居民小区,万一要要是塌了,那么要有多少人被埋骨瓦砾?”
“本来,只是这几栋房子还伤不了季刚的筋骨,毕竟季家那么大的家业,这点小钱儿也就是九牛一毛的事,偏偏你那好老公又跑去行贿,是啊,要是不甩点儿钱,哪里能办下来那质检合格证?可是偏偏他那么不小心,竟然被人拍了照片。你想啊,那大蠹虫下马了,能让你好过吗?官商勾结,偷税漏税,最后连这项目也是内部操作得来的。”
苏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这些也没什么,偏偏他的公司高管夹款私逃了。季刚他太急于求成了,一边大肆扩张自己的连锁店,一边还搞什么房地产项目。他还是很有力度的,竟然可以从银行贷出那么大一笔款来,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让老胡一下子全部卷跑了。你听到了吗?跑了?跑得无影无踪,季刚他没钱了,可是银行可不管你那么多。你们的房子,车子,连同家中的一切,除了活人不要,其他的都被法院查封了。连自己的窝都保不住,你说他会不会觉得特别丢脸,干脆去死算了。”
“啊,话说我特别喜欢老宅子的风情。还有你住过的房间,要是我晚上躺在你的床上,闻着你残留在枕头上的香气,想像着你和我共赴巫山的美好画卷,是不是特带劲!”苏铁说着说着狂笑了起来。
“够了!别说了!”滕明哲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要搞哪样?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他妈地和晓陶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孙子讲话了?”苏铁昂着脸,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
“苏铁!你!”滕明哲被他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嗫嚅了几下终于没有骂出来。
以为知识分子不会骂人啊?他母亲的!滕明哲在心底暗暗骂了他一句。
苏珊看见滕明哲吃瘪的样子,一股怒气从心底窜了上来,“苏铁,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想想办法,怎样找到迪轩,还在这里挑刺儿打架?晓陶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我干嘛要去找啊?她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我还急什么劲儿呢?还有滕明哲,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妈的什么狗屁医学专家,连晓陶的病都治不好!还他妈地在这儿跟我装老大!我告诉你,滕明哲,从现在起我不信你了!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了!”
“你!”滕明哲涨红了脸,对于苏铁的谩骂,他气得肺子都要炸了。“苏铁,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也不能容忍你如此侮辱我的人格!”
“切!我就骂你了,怎么地?”苏铁竖起右手的小手指,在滕明哲的眼前晃了起来,“你就是个说大话的孙子!有本事你让她醒来呀!就他妈的知道装逼!……”
滕明哲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一拳挥出,直冲苏铁面门。你母亲的!骂不过你,我就打过你!看你还服不服。
“呦呵!老小子你行啊!还会打人了!”苏铁头一偏,滕明哲的拳头落空了。
滕明哲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在繁忙的工作学习之余,他也不忘健身锻炼,更是一家拳击会馆的长期会员。
“真是长本事了,能耐不小啊!还会拳击!”苏铁退后一步,脸上挂着戏谑的邪笑,表情贱贱的,让人不由地就有一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呼!”滕明哲的拳头带着风声又呼啸而来。
苏铁嘴角往上斜了一下,“这样的水平也敢出来献丑!”
面对滕明哲的拳头,他不躲不避,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只轻松地一推就把滕明哲推得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这水平,还敢和爷爷打!真是个猪猡!”
“你大爷的!我今天和你拼了!”滕明哲一直高高在上,受人敬仰,何时受过如此侮辱。他一把甩来外套,又挥舞着拳头扑上来。
“别打了,别打了!这里是医院,求求你们别打了!晓陶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