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怀东这两天可算是撞到了鬼,先后两次去县里开会,第一次半途返回,第二次会议开到一半中途离场,当时正在主席台讲话的县委书记停止说话,拿眼睛狠瞪他。
他也不想啊!但镇上连续两天出事,严格说是三天。
第一天是陈塔高中的围墙倒塌,所幸没有学生受伤。
第二天六个投资老板前来退地,还堵了镇政府大院的大门。
第三天则是棉纺厂出现重大事故。
他不是个信迷信的人,但他也不得产生联想,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郭小洲到来后发生的。如果按这个频率走下去,第四天,第五天是不是还得出什么事情。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叹气。虽然郭小洲的到来也帮镇里摆平了几桩事,但人的劣根性总是忘记他人的好,只想着他的坏。
老伴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我说老头子,咱闺女怎么还没到家?你去县城开会,也不顺道接接她……”
邓怀东一把掀开扇子,闷着头又喝了一口酒。
“老头子,你说路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以往五点半以前准到家,这都快六点了……”老伴一边说着一边朝院门走去,抬头朝外张望着。
一辆白色本田徐徐驶到院门前。
邓怀东老婆眼巴巴地瞅着。寻思着是不是闺女坐谁的小车回来了。可是随着车门打开,邓怀东老婆脸色忽变,掉头往回到院子里,快步走到邓怀东身边,低声道:“你家大侄子来了。”
邓怀东无精打采说:“老邓家的大侄子多的是……”
邓怀东老婆轻哼一声,“最不着调那个……”
“最不着……新元?”邓怀东一愣神,立刻起身,“你告诉他我不在……”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院门口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带笑,半勾着腰,“二叔,二婶娘,都在家呢!”
邓怀东狠狠瞪了老伴一眼,嫌她提醒慢了。但人来了,他想躲也没地方躲,闷哼一声,一屁股坐下,抓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二叔,您怎么还在喝这种劣质酒呢,侄子可是没少提醒您,菜可以吃差点,酒得喝好的。您瞧,我给您带来一件国窖。以后您的酒我包了……”
邓怀东头也没抬,冷冷道:“我喝劣质酒我舒坦,我喝得问心无愧,不像某些人,喝别人的血,睡觉也不得安宁。”
来人正是陈塔第一棉纺厂的承包人邓新元,他父亲和邓怀东是叔伯兄弟,论亲戚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主要看走动是否亲密。
邓新元今年三十五岁,身材不高,体格敦实,头发浓密,眼睛里透着精明。他以前在家务农,人不算老实但也说不坏,后来他父亲提了两瓶酒找到邓怀东,邓怀东把他安排进了乡镇的棉纺厂,开始学机修,后来说想干电工,最后进了销售科。
邓怀东后来也一直后悔,为什么让他进了销售科,整天出差不归屋,天南地北地跑,外面的花花世界活活把一个本分孩子给迷惑了,堕落了,两年功夫,便满嘴油腔滑调,嘴里跑大炮,没句真话。
邓新元把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袋放在邓怀东脚下,笑呵呵地拿出一瓶国窖,自顾自提了个板凳坐在小桌边,“二婶娘,麻烦您给我拿个酒杯,没酒杯,碗也行,我陪二叔喝一盅。”
邓怀东老伴磨蹭半晌,无奈地走进厨房,给他拿来碗筷酒杯。
邓怀东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不喝了……”说着起身欲走。
邓新元太了解自己这位二叔了,他笑呵呵地起身,拦在他身前,“二叔,酒不喝可以,但您能不能坐会,侄子有事清教。”
邓怀东不冷不热道:“你本事大,见识广,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你?向我请教,你开什么玩笑。”
“真心请教,您坐您坐……”邓新元拉着邓怀东的胳膊,“今天我是来感谢二叔帮我救厂子,没有您去坐镇,下午那群疯子会把厂子都掀个底朝天。”
“我告诉你,邓新元,我是为陈塔镇,不是为你,所以,把你的感谢和好酒拿走,我受不起。”
“二叔,我知道您刀子嘴豆腐心,您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
“记得,记得就该马上去县医院看受伤的职工去,就应该好好安顿人家秀梅,本来就够命苦的,你再捅一刀子……”
“二叔,我不是没去看望她,我下午安排人去了……”
“安排了?我可是问得清清楚楚,医院就杨士奇和三个自发跟去的三个女职工?你安排个鬼魂去了?”
“不,二叔,我真安排人去了,但是这小子怕人揍他,不敢近身。”
“好,你如果认我这个二叔,你马上去把医药费给安排了,至于后续的营养补助,我和镇领导合计合计看看镇里能不能发起个募捐活动,秀梅的家庭你比我清楚,咱们不能坑人家。”
邓新元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了解过,她的药费我只能出于人道方面出一部分,我不可能全部包圆……”
邓怀东一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