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只有两口石窗,璀璨的星辉圆月能够透过窗户看到,木门在侍从关上以后便只有皇帝一人静坐在白熊皮椅上。晃动的火光映射出晃动的影子,灰石墙壁散发出阵阵古老陈旧阴潮的味道,混杂一起的沥青味更像一股馊味。
“皇帝……陛下。”阿诺德躬身作礼,没想到近距离看到的这位老人,脸容是那么的苍老,却充满神采奕奕的精神。
杜鲁门皇帝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吧!阿诺德,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或许是阿诺德不知情,又或者是自己发现了其他“皇帝陛下,这里真的只有我们两人?”对方也察觉到阿诺德似乎发现了什么“要是有刺客怎么办?”
年迈的皇帝呵呵一笑“你发现了什么?”这种环境,这莫名的笑语,不由得让阿诺德寒栗。
阿诺德没有坐下,而是挡在了杜鲁门皇帝与黝黑的墙壁之间“第三个人。”
“乌鸦!你被发现了。出来吧!”
漆黑的身影凹凸有致,渐渐浮现于沥青火光之下,蒙蔽黑纱面巾,乌黑的双瞳如同黑夜映照。纤细苗条的身姿,斗篷下一手叉腰,露出那白皙如月的手。
“为什么会被发现了呢?”黑衣女子自问自答,不过用的是两种不同的声调,或男或女“那是你自己修行未够。”
“为什么呢?今天进出这里六七个人,却没有人发现我。唯独这个,这个阿诺德?亚历山大。”
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叫向阿诺德再度指使他坐下“阿诺德,坐下吧!她不是刺客。”再是扬手命令神秘女子退下。
等阿诺德坐下,那神秘的女子再度归于黑暗,但话题似乎多了一个人在听和讨论一样。也显得如果真有刺客,那么藏于黑暗之中的乌鸦会飞出,把刺客的性命夺下,成为她利刃下的食粮。
“我们不用去理会乌鸦,她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对话传出去。”杜鲁门皇帝稍微挪正一下身子“言归正传,阿诺德?亚历山大,你的名字让我想起故人。”逝去的岁月让人记忆模糊,断续的碎片难以连接“不过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希望你能够拥护艾丽卡?史芬斯娜?纱织?塔利亚,我可爱的孙女。”
“皇帝陛下,我向国王殿下宣誓效忠,那么自然拥护皇室成员是必然的,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你错了,我要的是你只拥护艾丽卡一人。”
“这样好吗?国王殿下允许吗?”
光与影之下似乎半睡半醒的杜鲁门皇帝闪烁眼中透露出坚定“他不会反对,也不可能反对。”
“皇帝陛下,我单独拥护公主一人,这个有什么理由吗?”
“你还是太年轻了,国家的事情你懂不了那么多。但我会根据你的回答作出决定。”杜鲁门皇帝动了动指头,轻敲椅子手把两下,一种由皮套取出物品的声音传至耳边。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还是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理由……吗?!”杜鲁门皇帝缓缓地离开椅子,慢慢的用手杖支撑自己走向石窗“普隆十世!这样的理由足够了吗?”
惊讶的阿诺德一下由椅子弹了起来“普隆十世?!下一任的国王?”猛地摇头否决自己的误语“不!下一任是皇后?!”要是这个消息传开,恐怕不是简单了事,也难怪隐藏角落的神秘女子取出利刃“王子们能够接受这样的决定吗?”
对于数个月前而言阿诺德可以置之不理,而现在至少要表现出自己的忠诚心和耿直的进言。同样,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下一任的普隆共和国的统治者将要提早登场,而普洛斯科国王也因此遭受谋杀,一位死于餐桌上的国王。
“他们不会接受,但总要接受。普洛斯科,我的儿子,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表面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他自己是知道的。”
“皇帝陛下,也就是说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谁也躲避不过。”
“没错,你说得对,一场无法躲避的暴风雨。”转过身来的皇帝用手指着阿诺德“我要你用你的所有,守护拥护继任人,就像你完成我下达的任务一样……”
一场无法避免的权谋分裂,普隆共和国的国土纷争将要上演,而提前得知这实情的阿诺德早已经被卷入其中,没有再多的选择余地。老迈的皇帝失去了所有的权力,有的只有那忠实的老臣子和寻找新的拥护者。比起党派执政的选票争夺,这古老的世纪中,只有血腥的争夺。此时鲁斯特的海风似乎被带上了腥味,让阿诺德在这个宴会过后倍感沉重。
鹿蹄酒馆热闹的场景如夕潮退去,寥寥无几的酒客分散各处,只有一桌让人不敢靠近。壮实的骑士把他沉重的剑笔直插在地上,沿着刀刃剑身上,那鲜红照亮出地上一脸恐惧的面庞,店员店主都不敢作声,酒客也不敢动作,所有人双脚发抖似乎都不像是自己一样,难以挪动。
正当整个酒馆都凝固似冰窟时,长袍披肩的骑士大步走入,萧索声响的锁子甲让人不安。他看了看地上那被切开两半的尸体,又再看了看边上酒桌的骑士,对尸体熟视无睹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