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好仍然笑着说,“别说的像是这么了解我,”
“三年同门,并肩为导师卖命,大学里那个战场,为了那点小利益,人人争的你死我活,不亚于任何一个公司政治,那样的场合下,你我谁不了解谁,”
苏亦好垂了眼,和林海薇再好,林海薇也不知道这些,在她眼里,苏亦好是无所不能的坚强主义者,不会风花雪月,也不会敏感,“咱去给天银银行做培训那次,明明是三个人做会务,你却一个人承担了大部分的事情,再累也自己扛,你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小苏,不要那样,有时就要说不,越不说,人家越以为你无所谓,”那次真把苏亦好累惨了,连续七天、每天长达**个小时的速记,之后还要整理,还要发通报,还要应付天银银行那帮自以为是、动辄指手划脚的大爷,苏亦好累的偷偷哭,但也就是偷偷的哭,最后给院里纯赚了二十几万,苏亦好的劳务费才一千块钱,还要四处找**冲帐,
勉强笑笑,“说的就跟你谈过恋爱似的,”说來也怪,苏亦好同门六人,除掉一个与大陆背景不同的台湾学生,其余五人,四人是光棍,并且除苏亦好有一段未曾对现在朋友公布的恋情外,另外三人的情史最高级别也不过是个暗恋,卓天也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说说作为你身边人的感觉,小苏,别怕给人添麻烦委屈自己,不愿意的时候就要说不,不要太好人了,耶林的名篇《为权利而斗争》,这可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权利,也有精神上的权利,,有时精神上的权利直接关系到物质上的权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么扯到这上面了,”
“你看,你就是不坦诚,一说到自己就掠过,真的,找个男朋友吧,别老弄的凶巴巴的样子,你不厉害,表面上那么凶,别人会敬而远之的,而且,表面上的凶使人人都觉得你肯定特别擅长算计自己的利益,可你算计了什么,当年同门六人,有比你更辛苦的吗,你就是叫嚣着受累又不讨好的人,”
苏亦好的食指拨弄着嘴唇不说话,她沒有想到,卓天这么了解她,是,她有时不愿意,但她也不说,说不出口,一次一次,工作做的比人多,得到的却未必就成正比,她也有怨气,后果是让人觉得她做了工作就唧唧,对有的人也是,一次一次的帮他,到头來却背后捅你一刀,人有时就是有劣根性,不是看你做了多少,而是看你做的时候是不是很轻松,可苏亦好偏又是把光鲜的一面给人看的人,错觉便成了苏亦好无所不能、任取任予,当你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你突然的为自己抗议反倒让人有一种“才看清你的面目”的错觉,工作如此,婚姻是不是也如此,
“我说的你听进去沒有,”
“听进去了,”苏亦好这会儿是诚心实意的说,
“小苏,虽然有时候对别人的期望或者会落空,会很难受,但是,勇敢的说,不要自己躲在角落里,然后硬撑,这样对谁都不好,你就是积极面掩盖下的消极,找男朋友也是,我猜你也一定不会向别人提出你的希望,”
苏亦好仍旧是笑,“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來了,”
卓天慢慢的说,“因为我真觉得你很好,比咱班大多数女生都好,对人不假装,关键时候能指望上,孤家寡人的躺在这里,连个女朋友都沒有,想着自己,突然就想起你來了,”
苏亦好看着那张目光旁移的脸,“小天,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活法不一样,做法不一样,有些事情很难改,不讨好也沒有办法,天生是劳碌命,不是乖巧命,”
卓天把头歪过來,“改改吧,毕竟是个女人,不能真跟着我们吆三喝四,女人这样,挺吃亏的,”
“酸小天儿,喝醋长大的山西醋佬儿,”苏亦好哈哈大笑,卓天比自己小,大多数时候也沒真把他当大人看,一算,可不是,也二十六了,正经也不是小孩儿了,尤其是今天这番话,还真让苏亦好意外,
又说了一阵儿,卓天说,“明天你不用來了,”
“那你怎么办,”
“我明天出院,直接去公司,”
“出了车祸还上班,你不要命了,”
“沒办法,刚接到我们部门老总的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大家全躺医院里了,公司高层都要疯了,”
“你们也真够头条的,我要是向《21世纪经济报道》报料,绝对值钱,排名前几的大投行因部门集体出游发生车祸而致法务部全体空虚,你们比资本市场还让人匪夷所思,”
卓天笑笑,“别贫了,现在能说什么,灿星还从來沒出过这样的事,又不能从外面借人,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这点儿伤,不忍也得忍,不是在家里当孩子的时候了,”
“行啊,那你千万当心,别赶高峰,” 据说,“最可爱的人”是由“特殊材料构成的人”,在党的教育下具有“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白骨精们呢,似乎也沒人教育,何止是轻伤不下火线,根本就是轻伤不下前线,重伤不下火线,拼吧拼吧,我们沒有理想,我们以职业为理想,一点一点的理想,全在职业里被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