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然起床。发现苏亦好穿了个黑色背心。正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侧坐在椅子上往对面看。
“周末也起这早。完全不知享受生活。”嗒嗒的往洗手间走。
苏亦好转过來。V字绣花的蕾丝领正好开到胸口。黑色的棉质显得露出來的部分又细又白。“规律是健康生活的保证。”
“又是十二点。天天睡到睡然醒。真是好。”
“既然这么痛恨朝九晚五。当时为什么不去大学里当个老师。”
“老师有什么好当的。上课误人子弟。科研是发那些注水的paper。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生产力是我们创造的。不是那些可以直接进碎纸机的paper。”
“大学老师。听着地位多高啊。又闲。一周上两次课。其他时间爱干嘛干嘛。混到副教授以上。手上聚一堆学生给你干活。免费劳动力。还兢兢业业尽心尽力。不敢不干好。哪有这一本万利的事儿。”
“看不出來你还这么黑心。你当学生的苦日子忘了。还是受剥削受的心理变态。现在要加到别人身上去。”
苏亦好笑。“做学生的一方面骂娘。一方面再有这样的事。还是抢着干。干的时候。心里想。现在给你干。免得被边缘化。将來找工作。或许可以混个人情。老师那么多关系。随便推荐下。不是太容易了。可最后。十有**都是落空的。”
“沒错。哪个硕士博士出來不骂自己的导师。。。你们文科还好。我们理科更狠。我一中学同学当年在B大读硕。一年发八百块钱。还是国家发的基地建设费。。国家发的可是九百六。他导师说要收管理费。到了他们手里。就剩八百了。。每天按时按点儿的上班。到最后毕业。不把专利材料写好。谁也别想导师给paper上签字。最惨的是。有一位博士生就因为干的太好了。专利沒做完。读了五年还沒让毕业。”
苏亦好脚尖上挂着拖鞋。一边摇晃一边说。“文科生有文科生的难处。你不知道罢了。以我为例……算了。说了像是开忆苦会。攻击英明伟大正确的党领导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哎。不过想一想啊。我现在不恨我的导师。为什么呢。其实也跟他见了不少的世面。这视野也跟着开阔了些。”
“觉悟挺高啊。” 飞利浦呜呜的响。胡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无论多厚的脸皮。越刮越百折不挠的往外钻。并且越來越硬。
“哎。真的。你别不信。你说大学里学着什么了。哪有老师好好讲。哪有学生好好听。可这四年下來。就是比高中时眼界不同。。不是高明。就是眼界不同。你再说研究生学着什么了。不是干活就是睡觉。可混下來。也觉得有那么些不清不楚的收获。”
陈明然洗净剃须刀。“干几年活儿。你在哪儿都有收获。工龄也不是白玩儿的。”
“我觉着吧。其实给导师干活是原始的一种学习形式。经过千百年的实践。也是有道理的。”
收拾好出來。站在她对面。蕾丝领似张非张。什么牌子的衣服。“原始的学习形式。”
“对呀。学徒呀。你想。跟着师父干活。然后慢慢的成熟练工。不是学徒是什么。古今中外多少年。学徒经过千锤百炼而被证明是传承手艺的一大最佳途径。本科生是群养制。研究生也只有优秀者才可以作为学徒。所以。古老的教育方式在现代依然有强大的生命力。被中外各高校广泛的应用着。进化。真他喵的有意思。时兴的新名词。装的也不过是陈年旧酒。”苏亦好一高兴。把她经典的“他喵的”露了出來。
陈明然翘起大拇指。“苏亦好。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将此理论扩成paper。往国外投一投。说不上能拿个什么奖來。”
苏亦好不屑的扬一扬头。“姑娘我是世外高人。还在乎这一点世内的东西。”
“那姑娘。中午咱俩吃什么。”
苏亦好仍旧沉浸她发现新理论的喜悦中。“面条吧。瞎吃点。晚上再说。”
“苏亦好。我提醒你。孔夫子有一句话你要遵守。”
抖抖拖鞋。“说。”
“‘讷于言而敏于行’。提醒你现在已经是主妇。以后请尽量把那高贵的头颅低下來看看民生。理论煮不了汤喝。”
“切。让你吃一顿面条。费这口舌。爱吃不吃。”挪下拖鞋踩在地上。起身往厨房走。又是做饭。最烦的就是做饭。生的煮成熟的就算了。偏偏还得要好吃。哪那么容易就好吃。菜谱上说多少克多少克。怎么量。程序明明沒错。怎么就那么难吃。还有他。陈明然。凭什么就该我做饭。我智商比你低还是能力比你差。你海龟怎么了。我就不是人。生产力是一样的。真是。明明说好是两个人做饭。现在越來越多的是她做。。她做也就罢了。他还要理直气壮的挑三拣四。自己居然还气虚的避免和他吵。真是堕落。唉。自己就是不爱做饭。很不爱做饭。从小长到大。做饭次数有限。每次一站到灶台前。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凭什么就该女人做饭。我智商哪点不如陈明然。为什么就该我煮饭。。我要是会也就算了。可我不会。不会还要挨他笑。又做又要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