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周围的人,似乎是互相看顺眼的多,爱情?可能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失去爱情的基石,太和平安逸的年代,没有动乱、没有生离死别,怎么考验爱情?他不挑,也不愿凑合。一晃就这个年纪了,一个人过累了,该找个伴儿一起往下走,能够背靠背、肩并肩的伴儿,能够让他起床时看见笑脸、难受时看见心安的伴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眼下这个人,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她会是,只要两个人够坚定。
苏亦好则是另一种人,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淡。她心里想的是“普通”二字——什么都要普通的,不想打扮的很招人眼、QQ上没有特别的昵称也没有头像、不愿做哗众取宠的事情,一切能够看起来淡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但她看问题相对犀利,又是有言必发,不时充当着“出头鸟”的角色。她不想做第一,可她却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好。她的能力出色,不求名利,可如果评奖不公平漏了她,她会反应很激烈——不是为物质,而是为精神,为了别人客观、正确的评价。
苏亦好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她觉得中国的文化是写意的,韵味十足。书看中国的,上古的恣肆、魏晋的飘逸、唐宋的风流、明清的清新以及五四的东西贯通。画也看中国的,水墨画,淡远的意境可以让人想半天。她没什么才艺,人不光闪,也不崇拜闪光。她从来没想成为女强人,生活于她而言,最美的是生活本身,而不是什么目的。她曾经一度想读博士,可因为畏于人言做“李莫愁”而作罢。她也曾想作个民间学者,研究研究她喜欢的东西,可又因自信不足而宣告泡汤。苏亦好总是在别人务实的地方务虚,又在别人务虚的地方务实。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花了一个多月复习顺利的考上硕士,硕士毕业虽然有周折终于也找到了一份她时常觉得不满意,但也不知道满意的是什么的工作。她不想有太多钱,因为她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两室一厅的房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家平安,老小都好,其他时间就是她的,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太清楚了,自己加倍努力工作的最直接的意义是多赚些钱,不会名垂青史,也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什么大影响。她甘于做小凡人,平凡、快乐、内心平实的小凡人。按照张潮的标准,“值太平世,生湖山郡,官长廉静,家道优裕,娶妇贤淑,生子聪慧。人生如此,可云全福”,她觉得自己已然有福。在最普通的外表下,她有一颗我行我素的心——别人对生活的评判标准与她无关,她的内心足够强大,她的生活足够丰富,她不无聊,也不寻求外在的东西来寄托。
毕业留在了A市,不是因为A市特别繁华,而是一种惯性——回去也不会找工作更方便。她在A市上了三年学,一直到要毕业时才开始对这个城市有点正面的感情,之前差不多是紧锁眉头批评气候差、人太多、太吵等。真正毕了业,她终于觉得这个城市有些可爱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城市的文化。
A市和任何其他大城市一样,没有挡住现代化的脚步,冷酷的钢筋水泥代替了原来的各种色彩变成了千篇一律的面孔,可这个城市的文化却像胡同口的风,你看不见,却能感受的到,而且,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这种风与豪华的大剧院没有关系,与全世界知名的地标没有关系,甚至和那座象征着权力的建筑也没有关系。它在,并且无处不在。这,才是她喜欢的。
每天在A市行走,苏亦好都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个城市中最普通最普通的一员,她没有任何可以自傲的东西,她很普通。对于爱情,她也追求普通。名人、有钱人离她太远,她从不羡慕,也自知做不了花瓶。让她委屈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不会削足适履,爱情是生活的一种,不会因为爱情而妨碍了生活。尽管如此,她还是有过一次恋爱史,折腾了她三年还是宣告失败,从此之后,对于爱情,一切转淡,或者是她成熟了。
她有些欣赏革命年代那个以革命作为择偶条件的婚姻,不是羡慕他们投身革命,而是在那下面,一切似乎都那么顺理成章,没有琴瑟合鸣的酸气,却像阳光下的玉兰花儿一样,既朴素又美的深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遇到这样的爱情,现在看,是遇不到了。这个时代,谁还会相信这种爱情。她嫁他,出于冲动,只是嫁了而已。
以上便是两人的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