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口县县委大院,严才春和杨菊成都是一脸的阴沉。
杨菊成回到自己的县委书记办公室,又把一个心爱的紫砂茶壶给打碎了。
“杨书记,省委调查组的车在你们水口县被人给砸了,我回去怎么交差啊。”杨菊成脑海里一直荡漾着严才春在回来的路上这么一句话。
很明显,要是省委调查组的那辆已经被毁得不成样的桑塔纳如果得不到赔偿,那水口县财政就必须要负责。
杨菊成一想到这个问题,头都大了。
县委书记陪领导逛红灯区还让人把车给砸了,这个标题要是出现在某个媒体上,杨菊成已经不敢想象最后的后果!
况且,杨菊成虽然是县委书记,可手头上并没有钱,即便要赔钱,也需要财政拨款。而县长才是真正的财政一支笔!
要是换做一个星期前,杨菊成是水口县绝对的权威,响当当的一把手,根本不会把这点财政拨款当做一回事情。
可现在,苟福天风头正盛,只怕不会给杨菊成这个县委书记面子,很有可能从中“为难”他一下!更大的问题是,县长董中秋很明显和苟福天站在同一阵营,而且是和他杨菊成敌对的阵营里!
一想到这里,杨菊成心里就很是恼火。
杨菊成烦恼的同时,严才春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进省委调查组的专属办公室,严才春就遇到了脸色不大好看的省纪委副书记翁友华。
“翁书记,我们的那辆桑塔纳轿车被人给撞坏了。”严才春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还不如光棍一些,干脆走了过去,直接说道。
“严才春,你是怎么回事?”翁友华脸色阴沉如水,劈头就训,一点都不给严才春面子,“我们调查组明天就回省城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翁友华的话语前所未有的严厉,训得严才春一愣一愣的。
严才春这下也是彻底傻眼了。
要知道,这十来天,翁友华虽然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却也基本上是相当尊重严才春这个调查组副组长,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水口县县委杨书记当时也在车上。”等到反应过来,严才春禁不住辩解了一句,“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女疯子。”
“女疯子?”翁友华冷笑了一声,“严副组长,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任。”
“我怎么啦。”严才春的表情相当疑惑,“那个女人把我们的车撞了,还把我们的车给砸了,不是女疯子是什么。”
翁友华怒极而笑,猛地一拍桌子:“严才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赵省长的秘书,你就可以随便侮辱人!”
严才春这下更加糊涂了,也觉得翁友华也疯了,居然敢把省长赵长喜也拉了出来,还敢出言不逊。
“翁书记,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严才春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冷声回应,“一事归一事,你不要把赵省长也牵涉进来。”
“就你严才春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赵省长不牵涉进来也不行了。”翁友华冷笑一声,“你等着吧,赵省长马上就会给你电话。”
严才春脑袋嗡的一声,已经是不知所措。
别看严才春平时因为是省长赵长喜的秘书这一身份而牛皮哄哄的,实际上却也是个八面琳珑的角色,为人极为精明。
严才春心里也很清楚,不管他再狐假虎威,可在现阶段其实根本就招惹不起翁友华。要知道,不管怎么说,翁友华也是响当当的省纪委副书记,平时尊重严才春那是给赵省长面子,可真要闹僵了,翁友华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他严才春下手。
别说是他严才春,就算是省长赵长喜,对省纪委副书记翁友华都颇多顾忌。虽然,一般来说,纪委是不能对同一级别的党委政府领导进行调查,可要是认真细数,大多数的党委政府领导干部都是倒在同一行政级别的纪委手下!
上一级纪委主管不假,可绝大多数时候,具体办案的还是同一级别的纪委工作人员,因为他们对当地的环境熟悉。
在官场上,官员们最怕的就是纪委,最巴结的就是组织部,不能说这没有道理。
没办法,被纪委请去喝茶就意味着仕途的终结而且很可能还有牢狱之灾,而不去巴结组织部门,很有可能总是原地踏步或者去了冷清衙门闲职。
当然,这个时候严才春最担心的是调查组的桑塔纳轿车被砸了怎么会让远在省城的省长赵长喜也给牵涉进来了?
没多久,严才春的担心还真的成了现实。
省长赵长喜果然把电话打了过来,打在了严才春的手提电话上。
这种电话自然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接,出于职业习惯,严才春并没有马上按接听键,而是跑到了走廊尽头,才开始接听电话。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严才春心里很是没有底气,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你身边有人吗?”赵长喜却是淡淡地说道。
“没有。”严才春心里一紧,赶紧回答说,“我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