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宇,县人大苟主任让我们秘书二股帮忙起草一份关于乡镇财政预算的报告。”刚上班,王志平就找上了聂新宇,给他布置工作。
聂新宇愣了愣,秘书二股的职责范畴似乎没有给县人大写报告草稿这一项吧。同时,聂新宇也注意到旁边的蒲爱丽也在连连摇晃着小脑袋冲他使眼色,也有了几分警惕心!
事物反常即为妖,聂新宇可不是什么职场菜鸟!
县委、县政府、县人大以及县政协构成水口县四大班子,这四大班子是互相协助但又互相制衡的关系,自成体系。按照常理,县人大的工作报告自然有人大的专职秘书负责,怎么也不可能让县府办的人起草!
聂新宇对水口县县人大主任苟福天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知道苟福天在水口县当了八年的县委书记,两年前才退而求其次,当了县人大主任。
按照官场惯例,县委书记即便退居二线,一般也是市地区的人大副主任或者政协副主席。而苟福天从县委书记位置下来,确仍旧是正处级别的县人大主任,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按照聂新宇的理解,这里面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衡耒市市委领导对苟福天的工作不太满意,或者是苟福天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第二种可能是,衡耒市市委领导对水口县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不太放心,让苟福天这个老同志继续留在水口县起定海神针的作用!
可就是是哪一种可能,这个答案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聂新宇更是只能猜测!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身为当事人,苟福天对这种结果只怕都不会满意!
当然,聂新宇更为注意的是王志平嘴里的“财政预算”这个敏感词!
县长是财政一支笔,财政预算也是政府工作范畴。现在,县人大主任苟福天明目张胆的公然插上一腿,代理县长邱碧全该作何想法?
“王股长,这不太合适吧?”略微一沉吟,聂新宇就笑着说,“我是个新人,对财政预算项目也不熟悉啊。”
听着“王股长”这么一个聂新宇对他的专有称呼,王志平心里恨得不行。不过,这一次,王志平的脾气似乎相当好,脸上居然挂着淡淡的笑容:“新宇啊,你可是我们县府办唯一的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写个报告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新人更应该多锻炼锻炼嘛。”
顿了顿,王志平接着说道:“等下县人大会有人把相关资料送过来,有范本的,不难写。”
说完,王志平根本不等聂新宇接话,径直走开了。
聂新宇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志平这明显是赶着鸭子上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了他!而且,这么一个跨部门的敏感性报告,被王志平给说得轻描淡写,弄好了是应该的,弄砸了就是能力问题!
“这个王志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聂新宇暗自得出了结论。
“新宇哥。”蒲爱丽凑到聂新宇身边,低声说道,“苟主任对工作报告的审核那是出了名的严厉,哪怕只是错一个标点符号都有可能被上纲上线……,王志平这是明显没安好心,欺负你是新来的。”
聂新宇心里苦笑,要真的只是蒲爱丽说的这么简单,只是苟福天对工作报告审核得很细的话,他根本就无需担心,多多仔细复核几遍就行了!
让聂新宇最感头疼的是因为这个报告是给县人大写,而且报告的内容又属于县政府工作范畴,这是否会让县政府这边的领导有想法?
更何况,王志平明显是在使坏,要是他在常务副县长邱碧全面前再嘀咕几句,天知道邱碧全会怎么看自己这个刚进县府办工作的新人!
不过,事已至此,聂新宇想要回避也已经不太现实,只能面对了!
县人大送材料过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把材料放下就走了,甚至都没有看聂新宇一眼。
一看材料,聂新宇更加头疼!
简简单单的两份材料,可每份材料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第一份材料上写着:怎样做好乡镇财政预算。
第二份材料上写着:县人大代表评议县政府工作。
“这哪里是一个工作报告,分明是两个要命的文稿。”聂新宇也是心中一凛。
“新宇哥,这是苟主任的字迹。”蒲爱丽探过小脑袋,低声提醒道。
“是吗?”聂新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一看这两个标题,聂新宇几乎就可以猜想到苟福天那双强势的眼神!
《怎样做好乡镇财政预算》这个标题如果出自县政府的工作报告里,那倒无可厚非,可问题是县人大只有监督权力,选用这么一个标题的工作报告却是非常不妥!
从某种意义上说,苟福天这个人大主任伸手过长,已经开始对政府工作指手画脚!
聂新宇也一眼就看出,苟福天之所以让人送两份材料过来,那是一种无形的威胁!苟福天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乡镇财政预算方案无法让他满意,那县人大评议县政府工作的报告就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