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一步之遥,漆黑的眼瞳里散出柔和的光芒,与那副倨傲的神态相去甚远。只觉心底有暖意似小溪般潺潺淌过。
我脸上一烫,顿感空气稀薄,呼吸不畅。赶紧起身,将锦袍从地上拾起,低头双手递给他:“多谢。”
他亦站起来。
许久,他竟没接。我有些诧异,抬头看他。
他负手而立,漆黑的眼底似要将我看个透。我莫名其妙,以为哪里不妥。看看身上,又看看他的锦袍,那锦袍已被压上一些褶皱,还沾染一点青草和细土。
我豁然明白,原来是袍子脏了。想到自己刚躺上面,脸上又一阵热,嗫嚅道:“这个,沾染了草屑,是有些脏了。”
他竟扬声大笑。
我看向他,有什么好笑的。脏了洗洗不就行了吗?难不成让我给他买件新的?
于是,我说:“你要不愿意,我再买件赔给你好了。”
他敛住笑,又是那副不羁的样子,其他书友正在看:。忽地伸开双臂。我吓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怕什么?我为你脱衣当铺盖,难道就不能给我穿上?”淡然的声音提醒我该感激他。
我松了口气,将衣服展开,先给他套到右臂上,又绕到他身后,扯过给他套左臂上。这才发现,他竟比我高了一头。
套上后,我以为这样就行了。
没想到他依然保持姿势不变。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耷拉下手臂, “难道你竟要我这样子见人?”
我这才瞧见,衣服松垮地垂在身上,两肩还不一样,一紧一松。配上他那无奈的神情,看上去滑稽不已。
我扑哧笑出来,近身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又将衣服扣上,玉带缠好。将上面的草屑尘土轻拍干净,禁不住赞叹,好一个翩翩公子。
“好了。”
他凝神看我,又看看身上:“在中原,男女授受不亲。”
我愕然。
他话锋一转:“女子只有为心上人才肯如此呢。”他嘴角微翘,眼睛紧盯住我,眼底掩饰不住的柔和。
“我……”被他瞧得一阵慌乱,脸颊耳根火烧般烫,心中似有无数小鹿乱撞。
慌乱中冒出一句:“你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那谁是?”他眼神炯炯,欺身上前。
突如其来的气势让我更加惊慌,看着他步步紧逼,我转身想逃。
“你倒不怕蛇了?”
轻飘飘一句戏谑之语让我硬生生停下脚步,知道他近在咫尺,却不敢回头看他。
肩头轻轻被扳过,面向他,我不敢抬头,脸烫、耳根烫,浑身都烫。
他轻轻揽住我,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后背。
一阵气息扑面而来,淡淡好闻的清香,温暖而阳刚,让我不由自主想起夏天满池塘的荷花,想起秋天树林落叶的清香,想起悠然的箫声……
他吻上我的额头,嘴唇微凉却又柔软,沿额头向下,眼睛,鼻子,直到我的双唇。
我似僵了般一动不动。只觉浑身跟着了火似的,眼前的一切似是虚幻,只有唇舌的纠缠让我真真切切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
我恍然一惊,用力推开他。
刚才似被蛊惑了一般,现在醒来,顿觉羞愤难当,我咬紧下唇,颤声道“你!敢欺我如此!”。
他深深看我,眼底一片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我心下怆然,自己竟糊涂和一生人在此。
远处隐约传来韦伯母的焦急的喊声。
我整理一下衣衫,微一倾身:“家人来寻我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再也不顾有蛇无蛇,硬着头皮一路飞奔回家。
韦伯母知道我刚才为蛇所吓,宽慰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