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
让自己震惊地是,这后宫,原來不只皇后一人忌惮着别的嫔妃早日诞下龙子,这兰贵妃,竟是过之而无不及。
初次推断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我正坐在烛火下,虽是酷暑天,脊背却是阵阵发凉。
我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个在假山前遇到的如画中人的温婉女子,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对菏嫔与其即将落下的胎儿下此狠手,更甚者,菏嫔死了,竟还不放过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霍太医还在囚禁中,我命人将当日从水中捞出些的药草残渣,亲自送到霍太医手里。
霍太医眉间紧锁,仔细辨别了半天,突然间恍然大悟,断然道,这些药草原本是利于保胎的,只是里面多了一味与此药性相斥的药草,才使得这利于保胎的药草能了致人滑胎的毒药。
然而令自己更为吃惊地居然是霍太医道出了之前的几位嫔妃亦是在沐浴后滑胎,但却无人怀疑沐浴的药草有异,据说兰贵妃用这些药草保养容颜,且这些嫔妃都是用了好久才出现的滑胎,怎么能怪到兰贵妃的头上。
我亦是疑惑不已。
霍太医面色凝重,道此种药草沐浴,短时间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长期用下去,导致宫缩滑胎是必然的。
“懂此药草的,必然是有高超的医术,且懂药草的相克道理,用量正合适!”霍太医仔细端详着药里的残渣道。
我这才想起菏昭仪当时房里已沒有了药草,看來这是最后的一包。
亦是这最后一包,要了菏昭仪的命,所幸的是两个孩子大难不死。
如今,这兰贵妃竟追到了棠梨宫,买通了烟翠,只让烟翠给启雨、启菏穿上她亲手做的小肚兜就可。
因我有言在先,刚出生的孩子最好穿从民间收來的“百家衣”,寓意好养活。
兰贵妃的肚兜便搁在了一边。
如今看來,这兰贵妃是急不可耐了。
我冷冷一笑。
烟翠沒有回去找她的主子楚如兰,木讷地跪在地上一会儿,便起來呆呆往外走去。
我心下烦闷,便去了御花园,回來后,才知道烟翠投湖了。
只是烟翠投湖的时候恰巧一队在宫内巡视的侍卫路过,烟翠便被救了上來。
喜儿气喘吁吁回來向我禀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疼了一下。
我让喜儿将烟翠叫到宫中。
烟翠身上一片狼藉,我便让喜儿给她拿來衣服披上。
烟翠眼神木讷,死死跪在那里。
我示意喜儿下去,这才开口:“烟翠,自本宫來到宫中,早已将喜儿你们几个人看作自己的家人一样,本宫如何对你们,你自是比谁都清楚,本宫亦是苦难中走來的人,深知你们为下人的难处与苦处,在这深宫,稍有不慎便是难逃一死,你在这深宫近十年,想必比谁都看得明白,兰贵妃与你有恩,可是?若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报答兰贵妃的恩情,你远在宫外那可怜的母亲后半生谁去管!”
听到提起她的母亲,烟翠身子瑟缩了一下,抬起被湿发覆盖的脸庞,苍白的脸上现出求生的渴望,哆嗦了半天,终于开口了:“长公主,是奴婢错了,奴婢并不知晓那肚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婢只是觉得兰贵妃亦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想來是稀罕小公主与小皇子殿下,才想将肚兜让其穿上,以图个喜庆……”
我静静看着眼前这落汤般的女子,缓缓道:“烟翠,本宫不让换这肚兜,有说这肚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烟翠再次面无人色,过分惊恐让她几乎失去了反应,她张张嘴,还要辩解下去。
我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你母亲的病怕是吃了兰贵妃给配的药才好的吧!”
烟翠两眼发直,颓然倒在地上,好久才讷讷道:“长公主,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