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就得在我这喝到这上好的茶叶,菏贵嫔不是不震惊。
她低头踌躇半晌,终是抬头,苍白的脸上犹豫了片刻,道:“长公主,臣妾虽说今日被良美人所惊扰,好在并无大碍;臣妾并不认为良美人是故意所为,想必是无意跌倒……”
我心下倒有了些奇怪,看着菏贵嫔,倒不像是说谎或者是伪装的表情,白日冯昭仪的话还响在耳边,我道:“难道菏贵嫔不怪良美人,且不说这次惊了圣驾又连累了菏贵嫔,单是平日里这良美人可是沒少让你烦心吧!”
菏贵嫔脸色微变,面色泛红,垂眸道:“臣妾……良美人平时是跋扈了些……可臣妾以事论事,良美人确实罪不当……”她沒有说下去。
我淡淡笑了:“菏贵嫔的话本宫听明白了,只是,本宫刚从太后那出來,连太后都认为良美人罪有应得,不能便宜了她,本宫这次对你疏忽大意了,太后罚本宫闭门思过呢?”
“啊!!”菏贵嫔大吃一惊,嘴巴惊讶地好半天合不拢,许久慌忙起身道:“这真是……为臣妾一人,连累长公主,臣妾深感不安……”
我示意她坐下,淡淡道:“菏贵嫔仁爱之心,本宫深感欣慰,只是,良美人福薄,已殁了……”
“什么?!”菏贵嫔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
我慢慢道:“不怪你,亦不怪别人,大约觉得活得沒有什么意思,自己不想活了而已!”
送走震惊又失望至极的菏贵嫔,我疲惫地倒在榻上。
这个菏贵嫔,想來也是个聪明人,想恳求梁文敬放过良美人,看到梁文敬盛怒,却不敢说;试探來求我,才知道良美人已香消玉殒。
之前吞吞吐吐不肯说实话,免不了又想试探我一番,看看我在梁文敬的心里占多大的分量,这茶叶,倒是最好的证明。
我淡淡笑了。
一天下來,疲惫至极,在榻上沒多会便进入了梦乡。
突然,眼前模模糊糊似乎有个人影,我睁开眼,隔着珍珠纱帘,塌前影影绰绰地好像站着一个人,刚开始以为是烟翠或者喜儿,但此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壮壮胆,厉声问:“是谁!”
帘子外的人依然沒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我的心顿时剧烈跳起來,手足亦有些不听使唤,想起身拨开帘子看看到底是谁也沒有勇气。
我僵在那里,连声唤道:“烟翠,喜儿!”
良久无声,我突然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终于,帘子外的人影动了动,一声幽幽的叹息:“长公主,是臣妾!”
“啊!,!”我被帘外的声音惊得顿时浑身汗毛乍起:“良美人,,你,你不是……”我言下之意良美人不是已经去了吗?且是亲眼看到宫内的太监将其拖走,惊吓之余却是说不出來。
帘子外面一阵静默。
蓦地,帘子动了一下,被轻轻掀向一侧。
我顿时毛骨悚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來,躲向床榻里侧,两手紧紧抓住被衾,惊叫道:“走开,别过來,!”
借着锦屏外微弱的烛光,一个素色服饰的女子站在我的榻前,由于背对烛光,脸庞隐在黑暗里,并不甚清晰,但外形上看确实像是下午已死去的良美人。
我惊悚之下,几乎忘记了呼吸,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我突然想起枕下的短剑,伸出哆嗦的手将枕头一掀,抽出梁文敬赐予我防身用名唤“云锋”的短剑,将辟邪的利刃朝向榻前的“人”,极力按下惊恐,厉声道:“你到底是谁,,本宫亲眼见良美人已死,你若是她的鬼魂,索命还轮不到本宫,本宫有心救你,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那利刃在黑暗中一道寒光,隐隐约约将对面人的脸庞映出來,披头散发,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如鬼魂般。
我已分不出是真实还是在梦中,紧紧握住短剑的手心腻腻一层汗,身上早已是汗透,拿着利刃的手指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