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闲见着徐辉,脑海中各种念头纷乱着,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徐辉,半响,稳了稳心神,冲徐辉点点头。
徐辉头微微低垂着,叶闲看不清他的眼,好看的小说:。
顺着徐辉头低着的方向看过去,徐辉所看的方向,正是陆彦的黑白相片。
叶闲正准备离开,徐辉却开了口:“你也是来看陆叔的么?”
叶闲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是的,我以前受过陆总不少……”他本想扯出一些陆正以前帮助过自己的事儿来敷衍徐辉,哪知徐辉对于叶闲为啥来看陆正一点也没有起疑——或者说,徐辉的心思,好像完全没有在叶闲身上。
徐辉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叶闲一眼,淡淡道:“有心了。”
叶闲机械地回答:“应该的。”然后静静地看着徐辉轻轻地拿着袖子摸去陆彦墓碑上的灰,徐辉喃喃道:“真不该任由他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叶闲心中有些难受,很想拉住他,告诉徐辉,自己没死;或者告诉他,昨日,下过了这么一场暴雨,今日又经由阳光暴晒,这墓碑,干干净净的,不用他再擦。
可叶闲张了张嘴,终是开不了口。
随后徐辉也不管身后的叶闲,用手轻轻地把地上散落的花瓣都搂了起来,又掏出一张手帕,抖开,把散落的紫色风信子花瓣都放了进去。
叶闲忍不住开口:“陆彦……生前很喜欢这种花?”他肯定自己对于这种小清新的花种是没有兴趣的。
徐辉的动作顿了顿,手帕包裹了起来,回头看了叶闲一眼,眼神淡淡的,却又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怎么可能……那人就是个俗人。”
听着徐辉这样的说法,叶闲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时间倒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陆彦的时候,仿佛身边这人,还是那个最佳损友。
徐辉蹲在地上的背影,看着越发单薄,叶闲心中有些抽痛,刚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背,却听见徐辉又喃喃道:“是我害了他。”
叶闲脑海中有种闪电过境的感觉,一瞬间,让他又有些不能思考。
他试探着扯着嘴想笑笑,掩饰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发现笑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儿;好在徐辉没有回头,所以,叶闲保持着一种要笑不笑跟哭似的表情,问道:“徐总……你说了你害了陆彦,是什么意思?”
徐辉回头看了叶闲一眼,眼睛眯了眯,张了张嘴,最后却又自嘲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徐辉站起了身,往陆正的墓碑处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有心了,陆叔一直喜欢传统的祭奠方式,你还记得给他带香烛,他会很开心的。”
叶闲脑海中嗡嗡作响,或许是日头太烈,让他有些思考不能,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开。
刚转过身,就又被徐辉叫住:“等等。”
叶闲转过头,徐辉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陆彦的墓碑,抬头看了叶闲一眼,眼睫毛在阳光下闪了闪,又紧紧地闭上。叶闲问:“怎么了徐总?”
徐辉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飘忽:“你……能不能,叫叫我的名字,抱我一下?”
叶闲有些困惑,徐辉逆着光站着,手上拎着黑色的马夹袋,估计是带着给陆正烧的纸钱之类的东西,身子有些佝偻。眼皮下有黑眼圈,面容也消瘦了些。
叶闲鼻尖有点酸。
这曾是他最牢靠的后盾,是他没考虑过会起风的港湾。
叶闲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徐辉,徐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叶闲像给过他无数次拥抱一样,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徐辉。”
在叶闲唤出徐辉名字的时候,徐辉的身体又是一抖,他的手缓缓搭上叶闲的背,很轻很轻地搂了他一下,好看的小说:。
叶闲放开徐辉后,看见阳光下,徐辉始终紧闭的眼角,有一颗泪,很慢很慢地流了下来。
最后叶闲离开的时候,想,原来我陆彦的一生,也不完全是碌碌无为的。
他也让人,给他流了一颗不虚伪的、纯粹的眼泪。
叶闲离开墓地,听见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叶闲愣了一下,此处是高级墓地园,是不准放鞭炮的,他回头,就看见徐辉站在陆正的墓前,拿着个竹竿,撑着鞭炮,红色的鞭炮四处飞溅。
然后守墓人匆匆地路过叶闲往前走,一边念叨:“哪来的小瘪三,不晓得这里不能放鞭炮的是伐?……”
到了徐辉那边,徐辉的鞭炮已经放完了,守墓人气得在一边跳脚,徐辉依旧自顾自地点蜡烛,焚香,跪下,磕头。
叶闲想,自己这个儿子还是终究差了一点。
徐辉那么一个循规守据的人,平时在哪里不是绅士品格,风度翩翩,从来就是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人。却为了要把传统的祭奠做足全套,不管破坏环境什么的,也不管那守墓人骂得多难听,还是把鞭炮放了。
叶闲的心有些沉重,却又渐渐地开阔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死,都不是那么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