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客厅里充斥着一股酒味。
她喝了很多酒,满地都是酒瓶子,她坐那堆瓶子中间看着我和狐狸走到她面前。
屋子因为开了窗关系而冷得像冰窖,她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下没一下玩着手里那把铜币,直到狐狸拖了张凳子她对面坐下来,两眼才微微眨了下,仿佛刚从梦里醒来一样:“刚才我都看到了。”
狐狸笑笑,没有作声。
“你救那姑娘手法,没个几十年怕是练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狐狸依旧没作声。
她见状嘴唇慢慢抿了起来,直勾勾望着他那双碧绿眸子,过了片刻轻叹了口气,随后极其突然地站起身,一把将手里铜钱朝着狐狸脸上用力甩了过去:“所以你早就知道一切会变成现这副状况是吗?你故意要我好看?!”
“我没那么无聊,”笑嘻嘻由着那些铜钱自己脸上身上砸落,狐狸挑挑眉道:“你究竟因为什么而面临现这种状况,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那倒有意思了,”面对张兰此时那副气急败坏到要崩溃神情,狐狸笑得越发开心起来:“既然这样,你那口小棺材怎不见了。”
一听提到‘小棺材’三字,张兰原本怒得有些涨红脸一瞬间又恢复了原先苍白。
嘴唇抖了抖直直坐回椅子上,她低头沉默了好一阵,随后一下子捂住脸发出阵剧烈抽泣:“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我明明都帮到他们为什么还会死那么多人……”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事情,”望着她这副绝望模样,狐狸敛了笑淡淡道,“你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就该做普通人事,小小耍些手段去骗人也就罢了,难道真以为自己能开了天眼,行阴阳之道么。多少修道人花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做到你这段时间来所做那些一个零头,你自己就毫无知觉么。”
“但那口棺材说我确实是有着极强通灵天分啊……”
“啧……那口棺材,”听到这句话从她嘴中脱口而出,狐狸身子朝前微微一倾,眯了眯眼:“是不是咱这算提到正题上来了,张博士?”
张兰肩膀因此而一颤。
片刻慢慢将那张被泪水泡得浮肿脸从掌心里挪出,她朝狐狸看了一眼,随后神色有些疲倦地点了下头,道:“那只小棺材是我出狱时,一位奥义教师傅给我。”
“奥义教是什么?”我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她朝我看了眼:“奥义教是一支道教里兴教派,大约已成立了三四年,你没听说过么。”随后不等我回答,她冷冷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继续又道:“想来是没听说过,因为他们收弟子极其严格,行事也低调。我是两年多前才加入进去,那时我确如这位小兄弟所说,是个普通人,原跟几个亲戚一起合伙给人看相看风水谋生,有时候为了让别人对你坚信一些,不得不耍一些小小手腕。后来被教里人碰到了,他明知我作假,旁看着,等人都散了才跟我说,这样做是亵渎神明,总有一天要遭到天谴。”
“那人就是你之前所提到师傅么。”狐狸玩着桌上被扔剩下铜币,问。
张兰点点头:“是,他说他看得出来我本身通灵上有极强天分,只可惜天眼没开,所以有多少天分也发挥不出来。就介绍我进他们教里,说凡是真正有天分人,进到他们教,经过一段时间运功和正确修炼,迟早能真正地开了天眼。”
“所以你就进去了?”
“是。”张兰望向狐狸,朝他点点头:“你不要以为我做过那些下三滥事,就只是个骗子。虽然博士什么头衔是我撒了谎,但我确是读到研究生,只是家里出了事急需要钱,所以放弃了学位,回家做起了那种行当,也是被逼不得已。要知道,我家祖传就是替人看相出生,三代以上也曾出过货真价实开了天眼人,只是后代都不再开窍,因而对它怀有虔诚信仰人也就越发稀少,随后迫于窘境而不得不以欺骗手腕去重操旧业,着实也是悲哀。故而,那时听他这样讲,就立刻加入了进去,但没过几个月,我就因被人告发而以诈骗罪被判了刑。”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眼圈再度红了起来:“那两年过得无比艰难,原本一起合作过亲戚,以及家里人,一个也没来看过我,而我也日日受着煎熬,辛苦读那么多年书算是都废了,牢里被人一口一个叫做骗子,神婆,说监狱里低贱就是像我这种人……一度过得跟行尸走肉似,直到有一天那位师傅来看我。
“师傅对我说,现受苦都是对我当日所为惩罚以及磨练,既然吃过苦头,自然也是修了身和心,所以,必然要比外面时长进很多,因而他会传授给我件东西,说是什么时候能同它心意相通了,我天眼什么时候也就真正地开出来了……”
“所以后来他就把那小棺材给你了?”狐狸问。
张兰点了点头:“没错,出狱那天他来接我,然后把那只小棺材给了我”说着,从桌上捻起一片铜钱来捏了捏,她继续道:“一口小棺材,看上去应是红玛瑙制,我不知他给我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因为道教法器里根本就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