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步履匆匆的入府,直接推开门外守卫,硬是当着虎痴许褚的面,扭着一张显然气愤非常的瓜子脸,闯进了议事大厅。一双纤纤玉足穿廊过栋一般,视两排文武如无物,径直走到堂上一人跟前,出言不逊:“你把小户曹派到许都了?”
曹操神色不变,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个平日里乖巧温顺的女儿突然如此忤逆犯上。
然则红衣曹华却不依不饶,言语生硬道:“派去做什么了?杀人?”
见此,文臣之首的荀彧玲珑心思一动,便上前道:“主公,官渡之事安排已定,我等便先去着手准备去了。”
曹操轻轻点头,荀彧顿时向两排文武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也都立刻意会,皆都徐徐退下,不一会儿,大厅内,便只剩父女二人了。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户曹,一个掌管东郡户籍之事的小吏而已,怎么也跟你的刀剑政治扯不上关系吧?”
女子似是气极,面上冰冷如霜,说话的时候贝齿微微打颤。
一向不介意多点温润笑意的曹操此刻却也面容严肃,面对女子的三番逼问,他只是缓缓转过身,稳稳上座。如一头万年巨蟒,压一座城。
女子双眼微红,面对这个她一向敬畏的父亲,第一次如此大逆不道,“是不是要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你才肯罢休?!”
“罢休?哼,华儿,军国大事,你还是不要妄议的好。”
曹华冷声道:“你的军国大事,我从来不想管,可为什么偏偏是他?许褚、李典、乐进,他们随便一个都能做的事,为什么偏偏要他去做?”
似是几日来的奔波让这个权势彪炳的男人多了一分疲惫,他换了一个稍微舒适的姿势,往后靠了靠,盯着眼前这个自小得他疼爱的亲生女儿,叹了口气,“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就是一辈子籍籍无名,我只不过是给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已。”
闻言,曹华顿时惊道:“你要他去杀谁?”
曹操显然精力交瘁,嘴角虽然扯开了一个不小的弧度,然而却是皮笑肉不笑一般,从许都行军到汝南,再从汝南奔赴如今的东郡,千里迂回,不过花了六日时间而已,比起当初曹植的进军,不知快了多少。
“去许都,就一定是杀人吗?”
曹华心知肚明,当下便道:“他夜里出城的时候,是我送出去的。”
曹操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皮,似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在部下面前完全是两个人,微微一笑,道:“那你何不亲自问他?”
不说此话还好,一听到曹操这般说,曹华顿时跺脚道:“也就只能做个没出息的小户曹,不管我怎么问,他就是不回答,只告诉我,他要在许都皇城城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不过却要抹掉另外一个人的姓名。”
不成想听了这话的曹操忽然精神抖擞,哈哈大笑道:“皇城留名!好小子,总算爷们儿了一回,要是植儿当时在场,一定会高兴的。”
曹华却打断道:“被抹掉的那个人又是谁?”
曹操面上笑意仍在,语出惊人:“北海孔融。”
北海孔文举,天下谁人不知?
孔融二字一出口,曹华面色顿时一片惨然,只是盯着座上那个男人喃喃道:“手刃天下名士,他当真要人人得而诛之了,好一个名闻天下!”
曹操依旧面露微笑,似是自言自语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乱法者我斩其颅,犯禁者我诛其族。很不巧,孔融便属于前一种。自高祖斩白蛇以来,天下侠气被帝国铁蹄踏的七零八落。然而汉室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文人士子跋扈之风便日渐繁盛,红唇白齿谈及国事更是肆意演变春秋,一副指点江山唯我独尊的模样,我早就烦了。北海孔融,说白了,就是一条给袁家的小子赶出了自家地盘的丧家之犬,文章尔尔,口中狂言却屡见不鲜,要不是许都收容他,何来今日人尽皆知的孔文举?而比起他那两个少年英雄的儿子,也是差了一大截。如今天下大势,一看便知是袁曹两家争雄的结果,我许都发兵之时,他满口仁义道德,要我罢兵戈,止祸乱,更是不遗余力的将袁本初夸上了天,到头来不过是想要我打消出兵的念头罢了,可是华儿,你也真认为只要为父罢了兵戈,天下便可长治久安,百姓便能丰衣足食?”
一大堆原本就没有对错的话,听在曹华耳中,无疑是耳边清风,她只关心一件事,一个人而已。
“不管孔融该不该死,你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手?为什么要来了东郡才想起此事?”
显然对于曹华不做回答的话有些失望,曹操只是轻轻叹息,“我在来东郡的路上,便已经收到了许都的信报,说那孔融每日在午门前独个儿上朝,搞得人尽皆知,午门守将夏侯宽每日陪着他搅闹皇宫。我怎还能放之任之?前日甚至连江东的孙权竖子也发来了书函,表面是‘抚慰’为父,实际上不过是变着法子笑我曹操无能罢了,你说,我还能叫后院起火了不去管?”
曹华却似是只认准了一条,道:“这跟东郡城的户曹参军有关系吗?”
曹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