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太守府,曹植青着脸,第一句话便对贾诩道:“先生,即刻派人通知典胡子,不必再管白马城,令他马上撤回来。就跟他说,文丑的脑袋我不要!”
贾诩眼中神色微变,却又听曹植沉声道:“若真将白马城的战火引过来了,那也无妨,做落水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不了我们跑路便是,但白马城的七百人,能回来一个算一个。”
见曹植态度坚决,贾诩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未说,便吩咐事情去了,等到他再迈入议事大厅的时候,却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互相裹甲,公子双手插袖,让那条原本野性十足的小青蛇乖顺的系好战袍,最后将衣角褶皱处捋了捋,轻声道:“好了。”
曹植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红色的袍子,道:“记住这个颜色了吗?”
小青蛇点了点头。
“一会儿躲在它后面,可别跟丢了。”
犹豫了一下,小青蛇还是重重的点了头。
将一顶硕大的头盔一把盖在这颗倔强的脑袋上,不等小青蛇反抗,曹植便道:“不许摘!”
听到这句话,小青蛇便也真的没有动手去摘,任由头盔甚至要盖住她的脸。躲在里面呼吸都有些沉重,但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的系好两条带子,将这块黑铁和自己的脑袋紧紧的绑在一起。
曹植看在眼中,也没多说什么,尽管答应了小青蛇亲手放走了袁绍的爱子袁尚,就此失去了威胁袁绍的棋子,但曹植也不觉有什么可惜。打从他第一天进入东郡城,表面上看似平静如水不动神色,但实则天生怕死怕的要命的曹植怎么会粗心到连这等事情都不知道,那些看似老弱病残的守城军士,哪个不是对曹植的有意无意的看酒而感恩戴德,当下守起城来,竟是比往日的那些后生晚辈更加尽心尽力,曹植来东郡城的这段日子,没谁会像以前夜晚戍城的时候偷懒打瞌睡,一个个老骨头皆都生龙活虎,不说是为了自家小命,就是为了报答公子不嫌弃自己等人的那份心意,他们也不能疏忽职守。所以,在那个少年频繁出入东郡城且形迹可以的时候,曹植便已然知晓,今日看似无意的游走城内,实则也是为了此事,让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一人离家出走数日,曹植再沉得住气,也没那个脸皮继续鸠占鹊巢了。
只是让曹植没有想到的是,堂堂袁绍的小公子居然会对一个小小太守的女儿情有独钟,不说这是不是历史所遗漏的桥段,单论小青蛇能在瞬间抛却杀父之仇放袁尚离开这点,曹植倒是对这泼辣的小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所以放走那个注定在历史上只能做个小丑角色的袁尚,曹植也没太在意。所以当贾诩声色严厉的跟曹植说明战略意图的时候,曹植第一次拂了这个毒士的意。也许他曹植一辈子都没可能成为一个历史枭雄,但该坚持的一些东西,他从不会放弃。
至于这条可怜的小青蛇心中还存留几分关于那少年的单纯,曹植不想问,也不愿意问。死于自杀还是谋杀,那些美好,再过十年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一切准备就绪,曹植也不再去管身后的女孩,只是冷着声对贾诩道:“走,出去看看这条汝南白眼狼变成了丧家之犬后,还有多少威风!”
东郡城下,除了一千铁骑装备还算精良,剩下的两千步卒则就寒酸太多了,虽然是一伙残兵败将,但一听说东郡城这尾鲜美肥鱼居然是座空城,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在他们的主将怂恿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强盗入门前的贪婪神色。为首一匹白马,马上之人神色冷俊,从汝南被赶出来以后,他的心头一直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不要说匡扶社稷扶危汉室,就连自己的立足之地也堪忧,汝南一战,他没想到曹操居然会亲自带兵,完全不管北方战事,竟是直接飓风出青萍,犁庭扫穴般将汝南打扫了个干干净净。此次转南战北,若再不能拿下一座根据地,当真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了。
刘备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当年那一句“两条好耳”仿佛至今犹在耳边,想到此,这个流亡多年却依旧矢志不渝的枭雄对着东郡城冷哼了一声。你曹孟德叫我家破人亡,兄弟妻子尽皆失散,我带兵欺你之子也无话可说!更何况此子跟我可算是故人了,当年小沛不吝赐教了“两条好耳”,今日刘备便再送你两把好剑!
三尺三寸雌剑海外寒铁精英,三尺七寸雄剑白金玄铁!
雌雄双股,吹毛短发!
只见城头上,曹植一脸揶揄道:“他倒是将汝南打扫干净了,白马东郡也不用管了。”
一旁的贾诩神色平静,抬头往远处瞅了瞅,长河落日,谁家天下?
见贾诩一言不发,曹植搓了搓手,悻悻道:“先生还在生曹植的气?”
贾诩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乱世,气死的人可还少了?
曹植突然拉起贾诩的手,二人倒是同时一惊,贾诩惊的是没想到曹植会忽然这么做,而曹植则是疑惑明明是仲夏之际,即便是雨天刚过,可这手怎么也不能这么冰凉吧?若不是他故意学着那些上位者去跟手底下的人推心置腹,开场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