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带领着两万铁骑,浩浩荡荡的杀奔而来,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他此刻身披铠甲,手持宝剑,虽是十三岁少年,已然英雄之气勃勃而生,来到河边,两万铁骑绵延如长龙,旌旗蔽日,刀戈鲜明,果是曹军精锐!
一看到神情萎靡已然极致的弟弟曹植,曹丕急忙下马,也不去管张绣的大军,竟是直奔曹植而去。
“四弟,你可还好?”
曹植被曹丕急切的执手询问,再看看这个兄长尽出精锐耀武扬威的军容,惨然一笑,道:“小弟无碍,兄长怎么到此?”
曹丕见曹植确无大碍,这才放心道:“我听说四弟虎胆,亲率两千兵马便杀到了宛城,如此英雄了得,我怎能不来看一眼。何况前几日又听说四弟在宛城被围,张绣此贼相逼甚急,四弟面临生死危机,我便央求着父亲前来接应你啦!”
曹丕一番话说的真挚情深,倒让曹植有种“还真是我的好兄长”的错觉,轻轻跳过这一段,曹植只是道:“他也来了?”
曹丕叹息了一声,道:“你是说父亲吧?他一听说你拿下了宛城,高兴了好几天呐,只不过后来接到你被围的消息,二话没说,连天子都没有奏报,就亲率大军开往宛城了,除了留给我两万铁骑,许都城中可是再无兵马了。我这是第一次带兵出战,准备上自然不及父亲迅速,这才耽误了些日子,好在是虽然父亲走得急,却被我恰好接到了你,不然你若出了什么事,父亲肯定会迁怒于我的。我说四弟,父亲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你也就别跟他怄气了。”
曹植扯开嘴角,笑道:“我出师不利,损兵折将,已是大罪,岂敢言他,兄长还是将眼下之事摆平了吧。”
曹丕这才想起了对面还有一头虎视眈眈的洪荒猛兽,对着曹植郝颜道:“四弟,不瞒你说,我有些不会呀,就这么杀过去?”
曹植愕然的盯着这个兄长,好一会儿了才咳嗽道:“呃,杀过去也行吧。”
曹丕哦了一声,便要下令冲杀,却被曹植一把拉住,“你不会真要这么干吧?不说点战前宣言什么的?”
曹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模样极为憨厚,“不会呀,要不,四弟还是你来,我把大军的指挥权给你!”
曹植眼中一道灵光闪过,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再看看那位修养素质极高的枪王此刻竟然也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两个兄弟相逢拥抱,也不来打扰,气氛诡异到完全不似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境况呀,曹植心存一点灵明,盯着这个憨厚无比的兄长,道:“既然兄长不会打,要不就此揭过,我们各走各的?”
曹丕不愿道:“你不要报仇了?”
曹植诚恳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曹丕不依不饶,“就算四弟宽宏大量,我又怎能放过这个害你至如此地步的贼人!”
曹植解释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且不要误了兄长大事,若兄长要杀敌建功,我也不拦着。”
曹丕扭头一摇,道:“杀敌建功是小事,为四弟报仇才是正经事!”
曹植道:“我未受丝毫损伤,兄长切莫在意。”
曹丕往曹植身后瞅了瞅,疑惑道:“那虎豹营和飞熊军的损失呢?”
曹植眼神骤然变冷,还真是一头奸诈到藏头露尾功夫十足的狐狸!再往曹丕的铁骑看去,阵势森严壁垒,士兵脸上尽是勃勃杀气,显然统兵之人不会是平凡庸手,甚至还是一个颇讲究章法的军事人才,能将两万大军掌握到如此地步的人,岂是他口中不会带兵的呆子?
“天下,从此再没有虎豹营,也没有飞熊军了。经此一役,兄长铁骑才是天下雄师!”
曹植说的云淡风轻,心中却犹如滴血一般,上千兄弟马革裹尸,他还要揭开伤疤让自己看个究竟,可自己还又不能做什么,只是任凭这个名义上至亲的兄长一刀一刀的往里切,还要装的浑然不知。
曹丕唉了一声,终于擦过曹植的肩膀,盯着一直不曾出言干扰他们兄弟重逢的枪王,缓缓道:“张绣,尔还不下马受降!”
张绣冷哼了一声,道:“宛城城破,山谷伏杀,百里逐亡,都有。可唯独兄弟相救这一手,某倒是不曾预料到。”
曹植听闻此话,心中登时大震,张绣分明是话中有话,破宛城,被伏击,大逃亡,这些事情原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何以跟曹丕说这些意有所指的话?难道,难道这场阴谋的策划者,竟是赶来相救自己的兄长曹丕?那么刘备的援救竟也是其中一招无理手?在联想到张绣见了曹丕之后的意外和毫无杀气的举止,果真似是一丘之貉的模样。但事实若真是如此,自己从出许都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张绣了如指掌,而自己自以为隐秘的行军路线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自己是完全曝光在对手的眼中的。
这曹丕如此年纪竟已经如此深不可测?!
曹植下意识的一个冷颤,往曹丕这边看去。
只见曹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着张绣坦然道:“军情万变,汝又如何预料,事已至此,下马受降吧,否则两军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