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凉阖踮着脚尖往小竹床里望。
小床内躺着一个男婴,长得白白胖胖,盖着薄被老老实实的在睡觉,他是凉阖的弟弟,凉弈。
大家都说,凉弈会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孩子,他出生后不怎么哭闹,填饱肚子就睡觉。
大家也说,凉弈会是一个温和的孩子,他爱笑,尤其在凉阖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他脸颊的时候,凉弈总会呵呵的笑。有时,凉弈会抓住凉阖的手指头,静静的望着凉阖。
凉阖对此不理解,凉母总笑着说,或许是弟弟希望凉阖陪他玩。
凉弈是凉阖心里的宝贝疙瘩,凉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凉弈学说话时,第一声喊的是哥哥,凉阖得意的不得了,凉父搂着凉母站在旁边笑而不语。凉弈还没学会走路,凉阖就背着他漫山遍野的跑,经常裹一身泥回来,把奶娘吓得够呛。
奶娘向夫人偷偷告状,凉母微微一笑,淡然道:“没事。”
凉阖天生奇筋异骨,灵力充裕,而凉弈却平凡普通,与凉阖长期相处,说不定可以对凉弈的修行有所帮助。
但凡好吃的好玩的,只要有凉阖的,肯定就有凉弈的,就算凉阖自己没有,他也会想办法折腾一份回来给弟弟。
凉弈的第一个大玩具是凉阖抓回来的会发光的胆小妖怪,凉弈的第一只坐骑是一只长着小翅膀的小魔物,脾气温顺,不会伤到凉弈。
凉父偶尔忍不住感叹几句,淘气的大儿子总算有点哥哥的风范了。只是小儿子自幼喜欢哥哥多过黏着父母,身为父亲,凉父表示对大儿子无限羡慕。
这时,凉母免不了笑话丈夫,一把年纪了还孩子气。
凉弈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每天跟在哥哥身后,活像一个会移动的小尾巴。
他肚子饿了会牵着凉阖的衣角:“哥哥,饿。”
凉阖立刻就会为他找来食物。
夜里,他和哥哥挤一张床,听凉阖讲那些完全听不懂的故事。
凉阖读书练字的时候,凉弈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小板凳打盹,等哥哥忙完了,再一起出去玩。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凉阖都会竭尽全力不让凉弈受到丝毫伤害。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对凉阖说,凉阖,你是哥哥,你必须好好保护弟弟。
然而,凉阖万万没想到,他捧在手心的弟弟无声无息没了,甚至于他当时并没意识到弟弟永远离开了他。
“哥哥,我睡不着。”
夜里,凉弈站在凉阖门边,怯生生的说道。
凉阖掀开被子,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含笑朝凉弈招招手:“过来。”
得到凉阖的许可,凉弈走到床边。担心凉弈翻身掉到床下,凉阖让凉弈睡在床内侧的一方,他给凉弈盖上被子,好奇地凑近凉弈闻了闻:“你跑哪儿玩了,味道怪怪的。”
“什么味道?”凉弈一脸迷茫,望着凉阖,其他书友正在看:。
凉阖笑着摆摆头,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清楚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好像来自于凉弈,好像又不是。凉阖打了一个哈欠,他太困了,今天父亲带他去围观家族狩猎大魔物,魔物又高又壮,好多人才抓住它。
他在旁边激动得不行,中途悄悄拿起黑弓,使用了一支猎魔箭,可惜没能正中目标。
“快睡吧,明天我给你说家族狩魔,可有意思了。”凉阖搂住凉弈,合上眼睛。他感觉凉弈的身体有点冰,不知道是何原因,于是又把凉弈抱紧了些。
“哥哥。”凉弈轻轻喊了一声,凉阖含糊应了声,但没睁开眼。
凉弈并未再喊对方,他的目光顿时冰冷了许多,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孩。凉阖灵力非常强大,长大后定会成为威胁到鬼帝的存在,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凉阖。
气息不对吗?
凉弈垂下眼帘,他已经非常谨慎,看来气息估计还是有所差异,他与真正的凉弈本身有较大差异,接触时间又短,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形成的幻化不怎么完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凉弈常与凉阖在一起,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被凉阖揭穿。
他必须想办法把自己更好的隐藏起来。
天亮时,凉阖睡醒了,他叫了身旁的弟弟起床。凉阖快速穿好衣服,然后站在床边给凉弈系腰带,他打量了凉弈两眼,给凉弈披了一件外袍。
“近来天气转冷了,多穿点儿,昨晚你身体好凉。”凉阖说道。
凉弈笑着点点头,他坐在床边,凉阖蹲下替他穿上鞋。
凉阖对家族狩魔的热度很高,起床之后立刻在凉弈耳边把整件事说了一遍,说得兴高采烈。说那只魔物如何厉害,最后又是如何被降伏了。
凉弈一直默默地听他说,末了,凉阖兴奋地望着凉弈:“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狩魔。”
凉弈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凉弈有点迷惑的样子,凉阖这才反应过来,以凉弈的年龄或许也不理解猎魔到底是怎样的场景,他笑了笑:“你以后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