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的算计,立足于一般人都以为小孩子不会撒谎的思维,反其道而行,而太后也确是如他所料,因为轻视了他的人“小”鬼大,以为一番恐吓之后这小猴子必定乖乖的吐出实情,最终吃了暗亏。
仔细想想,这份算计未尝没有几分“唯小女子难养也”的味道。但一样是因为年纪小,智商的优势难以补足情商的差异,小尹错把太后当成一般人,更漏算了“雷霆雨露皆天恩”,上位者的憋屈可以找出气筒发泄,女上位,除了蛮不讲理的天性,更不能以常理推论!
“皇上分明是被胤裪的大逆不道生生气死的,哪有什么旧疾?你这小猴子敢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李德全,拖出去,乱杖打死!”
一言决生死,虽狠戾,却是太后的妥协!
皇上驾崩,她不是没有怀疑其中的猫腻,即便不敢子弑父,就算“旧疾复发”,相比胤裪,有前科的胤礽嫌疑更大,因为那“疾”本就是太子气出来的!
但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她不能站出来说话,因为她知道,若“无君无父之人”不能继承大统,朝廷必乱,天下必乱!如扶持太子亲政一样,为了家国,她默认了面对太子即位的事实,更将一口密不透风的黑锅扣在十二阿哥胤裪头上!
此后,不管谁歪嘴新皇的孝道有亏,自有太后懿旨做挡风墙!
这样的结果,对胤礽属于幸福来敲门,若换成他来,怕是要立马要跪爬着过来,抱着太后的大腿放声大哭,哽咽着表示“侍祖如侍母”,至于打死小尹——那还叫事儿?
可弘皙不是胤礽,他可舍不得未来的职业总督就此夭折,扭头看忠心耿耿的李德全弯腰拉人,张嘴就是一句:“老狗你敢!”
弘皙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孰不知太后与李德全可都在他左手边呢,老太后的金口玉言语音绕梁他就骂出来,这让太后怎么想?果然,仁宪皇太后的脸一下阴沉了,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色,她知道弘皙是无心,即便悲伤也不会“找骂”,可哀家只想找个出气筒,你就连一口匀实气儿都不让喘?
近乎怨毒的一眼瞪回去,“弘皙,哀家身前你也敢大放厥词?胤礽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这——”
一句“大放厥词”紧跟着“养不教、父之过”,弘皙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说您这是影射皇阿玛得位不正?还是怀疑是皇阿玛的厥词气死了皇玛法?又或者,不得不承认阿玛即位的事实,转而把自己的太孙拉下马?
也就在“两难”做选时候,就听得外边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随后就听见隆科多的声音,“太孙殿下正在太后寝宫,还请诸位爷切莫高声——”
跟胤礽不能带兵来畅春园的道理一样,张玉祥和百名黑甲精骑被弘皙留在了园外,小尹陪弘皙一起进了春晖堂,隆科多夫妇与妙玉守在门外,一声喊,隆科多要对太孙表忠心,他也跟着倒霉了!
“啪”的一声脆响,不知何人搂了隆科多耳光,随后就是胤褆的大嗓门儿,“隆科多,你个狗奴才,西征的时候你不过爷手下的一个游击,送个青楼的红牌去添弘皙的股沟子才换了个小小的总兵,也敢恬不知耻的站在爷们面前——”
“就是,还敢把窑姐儿带进畅春园,姥姥,你不是给咱们皇家抹黑吗?”胤禟的粗嗓子很有特色,也只有荒唐如他,生冷不忌,才有留连青楼之事,自然也认出了妙玉,其他书友正在看:!
“谁敢!”
尖利的女声是四儿,虽然看不见,可听着绷簧响就知道她连刀都亮出来了,若为护持姐妹、替隆科多出头,她以泼妇的形象耍诨不论,弘皙能理解,可下一句怎么听让他怎么觉得别扭,“妙玉妹妹是太孙的贴身丫头,谁敢胡说八道就是污蔑太孙殿下,信不信姑奶奶割了他的舌头?”
弘皙只能苦笑,就算是自己的丫头,打狗看主的话也得分对象好不好?都是孤的叔伯,还没有一个傻瓜,你这么说不是后脑勺亮给人家,等着被揪小辫子吗?
就听的一阵带着奶味的枭笑之后,老十四说话了,“割舌头?姥姥!一个下三滥的鸨姐儿蹬了高枝也敢威胁皇子了,你叫弘皙那小兔崽子出来,你十四爷要问问他,是不是皇阿玛尸骨未寒,他们父子就要对皇家血脉大开杀戒?好,来啊,爷要皱一皱眉头,就不算爱新觉罗子孙!”
“老十三,你可千万莫要引火烧身呐,”能在这时候说怪话的只有胤祉了,他是习惯性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依哥哥看,弘皙分明是把太后她老人家软禁在春晖堂了,就像咱们在承露轩一样!咱们现在就冲进去解救太后——”
“三爷慎言!”熊赐履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可想而知他那句“空费口舌”真成了现实,但依旧苦口婆心的劝慰着,“皇上的圣旨是请太孙殿下来此宽慰太后,如何又成了软禁?真要——”
“熊大人,是真是假,我们兄弟进去看看自然知道!”急切且阴冷的语调一听就是胤禛,不愧另一个时空里的雍正,即便身处逆旅也带着独有的傲气,“隆科多,爷懒得跟你废话,带着你的手下,滚!”
“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