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交代了,伯伦楼正对菜市口,菜市口是什么地方?刑场!
于楼上把酒临窗看他人头落地血成泊,感叹人生苦短风流好汉皆黄土还是某些无聊人的雅事。但人总会相信那些鬼神之类的,既是雅事虽好万一被恶鬼缠身岂不麻烦?于是,伯伦楼的前边有一座小石桥譬喻“奈何”,桥后有假山做镇,更在门口安放两座四肢着地的獬豸,二目如电辩忠奸一张大嘴吞恶鬼。
眼下,抱作一团的二人对着獬豸翻滚而去,人腿都伸到兽腿中间了还不见停止——胤禩悲剧了!
“噢——”
随着弘皙放脱手,胤禩惨呼着紧抱右腿蜷缩成煮熟的虾,右腿就跟刚从垫了八块砖的老虎凳上下来似地,以膝盖为轴都能前后一百八十度自由活动了,其他书友正在看:!而弘皙也仿佛被刚才的一通翻滚翻晕了,抱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胤禩鬼哭狼嚎的样,有点莫名其妙似乎还有不忍,战兢兢凑过去,“八叔,你——”
“弘皙,你这心思歹毒的小王八蛋,十爷跟你拼了!”
胤莪睚眦欲裂,有上回一圈揍下马的亲身体验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那通翻腾是八哥主动的,哪怕没这经验,谁见过大人打孩子打到这么悲壮?
腿断了,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之太子李承乾,断了一条腿丢了一个国家,最后成了乱臣贼子被当爹的镇压了!本打算推出八哥竞争太子的,这鬼样子还争——胡同幽深尽头是堵墙,争个屁啊!
不甘更愤恨,整个人就跟疯了一般,张宗仁等人怎么可能让他靠近弘皙呢?哪怕认定八爷就是凶手,可他总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一番打砸既是帮主子出气何尝不是个人泄愤,但现在——小主子就是用八爷这条腿还邬先生呢!
文人重诺,武将践行,为手下人出头不是嘴上说说或黄白之物做补偿,像弘皙不拘身份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担当”到奇葩,这帮血性汉子的眼圈都红了,士为知己者死,卒必将奋力向前,这就是死士啊!
围观者只剩下心寒齿冷……灯火之下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是八阿哥“带”着弘皙在地上翻滚来着,把自己的腿都扭折了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又得多狠的心肠?您干脆提起他来丢在獬豸头上得了,那玩意的头上两根尺许长的独角不是说镔铁打制么?而后边这位十爷,好嘛,上阵倒是亲兄弟了,合起来欺负小侄子,好出息么?
“住手——”
急促的马蹄自远而近,随后就是皮鞭的啪啪声响起,有经验的都知道这是静街的皮鞭,入八分的特权,不知躲避抽死活该!人群如退潮水豁然让出道路,武丹跨马如飞而至,看蜷缩成一团悲呼的胤禩,嘴角狠命的抽搐两下,心说我的世子哎,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武丹,弘皙这小王八蛋以下犯上,你还不把他给爷捆起来!”那边的胤莪跳着脚的喊,要不是被人拦着他能冲到武丹的跟前点着他的鼻子下令!
“十爷还请口下留情,”武丹把脸一扳,“苏麻喇妈妈驾到,跪迎!”
苏麻喇?妈妈?
前世读到此处,曾经的不良念总以为发生点“姐弟恋”之类,即便她与帝师伍次友两情相悦,依旧固执的认为前者是为所爱的人甘愿付出一切,而后者“大男人不好做,再坎坷也得过”,直到最后伴青灯陪古佛可佛堂总在紫禁城里,都懂的,是吧!
而今生,满语中的妈妈是奶奶的意思,辈分都变了怎么可能还有yy?可翻遍印象中的犄角旮旯竟然没有这位“妈妈”丝毫的印记!懵懂的回头,胤莪早跪下了,连胤禩都不再大声叫唤!
十六匹白马为护卫,宫女太监牵曳着挂着紫缰的雪白高马,一辆清漆的马车粼粼而来,暗红的车身挂着素幔车身也窄小,为了减低颠簸高大的车轮上裹着厚厚的牛筋,若有识货的自然能从透明漆面的花纹认出这是檀香木,檀香木马车,这做派绝对是低调中的奢华,就跟吃包子喝茅台一样的道理。
车停,早有人匍匐在车前,帷幔从内里被掀起,掀幔玉手纤若青葱,自小指起的三根手指带着长长的白玉镂空护甲套,手作兰花隐约可见鲜红的豆蔻,黑色的玉镯滑落在凝脂般的手臂上,黑白分明在灯火跳跃中多了几分妖媚!
算算年纪,苏嘛拉得有八十多岁吧?就凭这份驻颜——有术俩字没出来一张被如秋岁月割伤的老脸满满的入目。
稀疏的白发别着一根乌木簪,薄薄的嘴唇不见太多的血色,勘透世情的双眼蕴着如渊的深邃,虽只是一身浅灰的素净长衫,但只这一双眼就足以让你忽略了其它……至少弘皙如此,掩藏在脑海极深处的记忆如炮弹一样炸裂,那挥着戒尺逼着自己背书的老太婆原来是她,害的母亲挨打也是为她,好看的小说:!
没印象,是不堪回首的失忆!
本能的恐惧中腰杆却挺的笔直,头也高高扬起,这是身体自然的肌肉反射——或者彼弘皙以为这是骨气,但此弘皙确认为纯属找抽,犯错了你还趾高气昂?
正因这样的反应弘皙看见那妖媚手臂的主人,紧随苏嘛拉下车的螺髻少妇,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