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个字,轻易隔开他们的距离。
许辉停下脚步,专注凝望着他。
瘦了,黑了,笑得和哭一样,难看死了。
许辉回他一个平淡的好久不见,眼中却满是怜惜。
他们错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们有太多的话要告诉对方。
他们应该拥着彼此,在深深的亲吻中把这段时间离别的苦讲给对方听。
可……没人再敢往前踏出一步。
吴景安尽量平静地问:“最近,挺好的吧!”
许辉说:“很好,我在一家小贸易公司上班,干得还不错,老板挺赏识。明年,我想租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养点花草在家里。周末的时候和老英他们打打球,他们还商量着年底的时候出去旅游一趟,一起去吗?”
吴景安默默听着许辉的絮絮叨叨,垂下的眼皮盖住不断涌出的悲伤,嘴角轻扬,“不了,年底的时候,不好请假。”
许辉深怕遗漏了他每一个表情,细细看着,“是回来看看的吗?还走吗?”
吴景安摇摇头,“暂时,不走了。”
许辉笑笑,“那有空的话就出来聚聚吧,张音他们说想你了。对了,郝时快结婚了,到时候得来喝喜酒啊!”
吴景安点点始终低垂着的头,“好。”
许辉握紧了抓着公文包的手,吴景安的指甲掐痛掌心的肉。
他们都在隐忍着不让悲痛决堤。
多坚持一秒,多一份安宁。
现在的平静生活不能被打破,有些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吴景安说了告别,与他擦肩而过。
许辉没能伸出手抓住那个远走的人,只能让目光追随着那一点直至消失。
他知道,景安也和他一样,在承受着绝望至极的痛。
也知道,这痛后面深深埋着的是一如当初的爱。
这就够了。
他们并没走远,将来的路还很长,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走到交集处。
天气渐冷,水貂皮草披在身上,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美宣在出席一次慈善晚会时,突然晕倒了。
姑姑给许辉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无奈之下她只好冲到许辉租住的房子,门开后,她二话不说给了许辉一巴掌。
这是他长这么大,姑姑第一次打他。
在家里奶奶是最宠他的,其次就是姑姑,听奶奶说他刚出生那会儿姑姑还没结婚,白天总是被姑姑抱着,谁要换一会她都不乐意。
奶奶见了笑着说喜欢孩子就快点结婚,自己生一个,。
姑姑不以为然地说,再怎么生也不可能有我们家辉辉可爱的。
姑姑打从心底里疼这个小侄子,也许是喝过两年洋墨水的关系,即使他干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她震惊过后也接受了。
只是家中老人年事已高,思想难免迂腐,大哥又是极重面子的人,说服他们,这种事是想也不用想的。
她没有想到的是许辉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和家人对抗。
该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叫许辉的孩子了。
她下手很重,许辉脸上即刻留下了五道红印。
她怒不可遏地说:“许辉,你仗着家里人对你的好无法无天了是吧,我们为什么要忍受你这种无理的对待,如果不是因为爱你----”
“够了!”许辉声音低沉地吼道,“少来这里跟我说教,别让我听到那个恶心的字,没事的话回去吧!”
说完转身进屋就要把门关上。
姑姑气极地吼出一声,“你妈她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车子刚开进医院,打开车门许辉急切地往住院大楼冲去,姑姑在后面大声喊着病房号。
电梯迟迟不下来,许辉等不及跑了楼梯,一口气冲到四楼,找到病房,猛地打开门。
“妈。”
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金美宣看到许辉这副狼狈的样子,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许辉顾不上休息,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妈你怎么了,医生怎么说,什么病?”
金美宣抹去脸上泪,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妈没事,小辉,你还是担心妈的,你不是那么无情的孩子,我知道的啊!”
“妈……”许辉着急忙慌地说:“姑姑说你晕倒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有没有做检查。”
金美宣一点点擦去许辉额头上的汗,“做了,都正常,妈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怎么会没事!”姑姑走进病房,埋怨地说:“你妈有多想你你不知道吗,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这样对她,她心里能好受吗?憋时间长不病才怪,许辉,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事。”
金美宣拉起许辉的手放在手心,“小辉,你别再恨妈了,这一年,妈过得什么日子啊!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去找你你也不见,你那些冷冰冰的话哪一句都说在妈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