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的萧晚宴未能在城门等到他的阿姐。
拢长的队伍迎来,却没有宋藜的身影,他忙抓住一个宫人。
“陛下呢?”
宫人诚惶诚恐的行礼。
“陛下同玉华卿提前进城了。”
少年瑰丽的唇瓣抿起,神色转而冷漠,玉华卿?阿姐进城竟是没先来寻他?
“本君知道了。”
照常来说,他本该在皇城里等着阿姐的,但他太心急了,这才直接从萧府出发,没想到竟是错过了。
进了宫的第一件事,萧晚宴便去寻宋藜。
到了琼藜殿被告知宋藜正在陪着玉华卿。
萧晚宴神色不愉,心中有些委屈,阿姐竟这般不挂念他,两次问阿姐都在陪着那个玉华卿,不由得萧晚宴问道。
“玉华卿?为什么本君此前从未听过这个人。”
宫人解答。
“宴君有所不知,今年开春时,宫中举行了遴选,玉华卿就是那个时候入宫的。”
“是吗?倒是得阿姐看重。”
萧晚宴冷哼一声。
“这个玉华卿年龄几何?是哪家的?容貌如何?”
一连串的发问。
“说来宴君应当认识玉华卿,玉华卿是刑部尚书温大人的嫡子。”
“是他.....”
萧晚宴离开了琼藜殿,在长长的宫道上走着,温怀瑾,他当然认识,那个快要死掉的病秧子。
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听到他的名字,他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药香居。
温怀瑾刚描绘完一幅新的图纸,抬头一看,对面撑着额头的女子已然睡着,他温柔的笑了,拿过浸染药香的披风轻柔的放在女子身上。
然后坐在一旁,点上安神柔和的香,撑着下巴看着女子,唇瓣染着笑意。
他爱的人爱万里江山,那他就在有限的生命里,为她画上一幅山河图。
清风徐来,案牍上的宣纸微动,恍然一瞥,竟比那些宫廷画师画的还要好。
榻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女子勾唇,那张谪仙面染上人间温情,飘逸的长裙洒在榻上,看破不说破。
温怀瑾见她在笑,也跟着笑,眼中是对爱人的宠溺,他发现,这几个月同宋藜相处下来,她有的时候真的像是一个调皮的女子。
她有她的杀伐果断,也有她的孩子气。
宋藜动了动,她太熟悉这温柔盯盯的视线了。
“陛下?”
温怀瑾轻轻的唤来声,顿时迎来一阵山茶花的气息,女子没有睁开眼睛,将他压倒在榻上,唇瓣靠近他的耳边。
“嘘。”
宋藜就这样伏在温怀瑾的身上,好似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如玉修长的手悬在空中,最后温怀瑾释然一笑,轻轻的环在了宋藜的腰上,也闭上眼睛。
宋藜是故意的,这段时间里,她同温怀瑾接触,才明白那句——天妒英才。
精通君子八雅于他而言不过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他会的可不只这些,他能画出这世间最难画的山河图,能奏出这世间最美好的曲子。
他的手能沏出这世间最好的茶,宋藜名扬上京时,他也有一篇佳作被人们广为流传,世间路如此,他心亦悠然,曾一度被文坛称颂。
人应当有豁达之心,这是许多年过半百、官做的极大的人都无法参透的悠然,不计这世间的得与失。
而他当时才多少岁?便已然能参透。
或许是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人反而变得豁达了。
温怀瑾身体本就不好,日夜兼程本就身体吃不消,还是不分昼夜的绘这山河图,宋藜知道,温怀瑾的才华不止于此,才华与学识,他都足矣跟新科状元比肩,只可惜他是个男子。
而他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他若是想要认真做一件事定能做的极好,比如她身上此刻穿的广绣留仙裙,一针一线皆是温怀瑾所绣,广绣鎏金,翩然若仙。
凤凰于飞、盘旋在天,这身衣裙的奥秘在于失传百年的何绣,但并非是谁都能掌握精妙难学的何绣,何绣盛行时,正是乾帝的时代。
据说,千年前的宠君何羲便是出身苏州何绣一门,何绣也因着何羲的缘故而得以扬名天下,何绣一度被纳为贡品,千金难求。
温怀瑾绣了香囊,此刻挂在宋藜的腰间,他做的玉簪,此刻插在宋藜的发间,现在他又在做山河图,还真是生怕自己活的太久......
净是做那些劳心伤神的事情。
宋藜故意搂着他,不说话,他也不会动,两相气息交缠,竟是格外的安心,她要温怀瑾好好休息。
何绣她可以找别人绣,天下之大,总有人还传承着这一门技艺、山河图也可以找别人来画。
但她莫名的不想辜负温怀瑾的心意。
她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极致温柔的男子。
后宫之中,想要她的恩宠的人有很多,那种功利心叫她厌倦,他们总在想该怎样讨她欢心。
可她更喜欢温怀瑾的平淡,他做某件事情不是为了讨好她,只是为她好,自然而然便做了。
不管她在不在意,他都会去做,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