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京都城郊的慈善堂内,一处安静的小屋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内,显得格外宁静和温馨。屋里干净整洁,物品虽少,但都摆放得井井有条。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杂物。
小屋内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些许花草。这些花草并非名贵品种,但每一盆都透露出一种生机。显然,它们得到了主人的精心照料和呵护。
桌子上的陶罐中还插着几枝枯黄的枝条,透着别致的清雅。
此时,宋清若正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为桌子对面的男子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她笑着说道:“喝茶吧,表哥。”
江逸尘身着一身青色道袍,上面是银线勾的暗纹,与这屋子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但是,他清冷的气质又让人感觉他与这里很和谐。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着布衣钗裙的女子,眼中满是怜惜之情。
他轻声问道:“夭夭,最近过得还好吗?”
宋清若微微颔首,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只略显粗糙的茶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轻声回答道:“很好啊,这里的人对我都很照顾。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每天可以教教书写字,闲暇时种种花,感觉特别自由自在。”
江逸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轻声说道:“夭夭,别再欺骗自己了。你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吧?你想念阿满,不是吗?”
宋清若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显哽咽地说道:“想,非常想,想到夜里都会哭醒。”
“夭夭,你该回去的,哪怕为了满满……”
“表哥,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我回不去的,琴娘已经死了,我能当作没有发生吗?她就死在我面前……”想起当时的场景,宋清若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江逸尘心疼不已,轻声安慰她道:“夭夭,你也为她报仇了不是吗?而且她……她也是利用了你不是吗?”
“我知道的,但是,表哥,你没见过她的样子,她的脸毁了,她的爱人死了,她的孩子没了,她本是开朗豁达的人,她太无助了,所以才会如此,她死的时候,还对我说对不起……”
“夭夭,别苦了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的,我不想回去,我只想过属于我自己的日子。”
听到这话,江逸尘的眉间的朱砂红得更加艳丽,仿佛要滴出血来。他缓缓低下头,掩盖住眸中的情愫,然后默默地饮了口茶,心中复杂至极。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清若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地道:“表哥,你离开吧。”
宋清若的意思是希望江逸尘能够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这一年多来,孝明帝对国师府越发宠信,对江逸尘炼制的丹药更是依赖至极。然而,朝堂上却有多位御史纷纷劝谏皇上,认为江逸尘乃是妖道,蛊惑圣心。最终这些劝谏的御史们落得了个被抄家流放的下场。不仅如此,江逸尘的国师府每日都会遭遇多次刺杀,他的门口甚至还有那些不知情的百姓扔的菜叶。文人们更是将他骂作妖道,指责他祸乱朝纲。
江逸尘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会离开的。”
“表哥,你该离开的,你看看你的样子,还有那一点像从前,你本是皎皎如月的君子,都是我,……是我害了你,你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
江逸尘没有接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在他心里觉得:守着她念着她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宋清若认真的看着他道:“我要你立刻离开,你有离开的能力,我不想……再见到你出事了,表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舅父舅母啊,你想过他们吗?而且,我与你……今生不会有缘了。”
是啊,他们之间相隔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情深意重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有缘无份罢了。这一切,或许真的就是命中注定吧……
江逸尘默默地站起身来,颤抖着抬起一只手,试图去擦拭宋清若脸上的泪水。但当他的手快要触及到她的脸庞时,却又忽然停在了半空中,犹豫片刻后,最终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我该回去了,有事记得找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不舍。说罢,他转过身去,步伐略显仓皇,脚下的步子也有些凌乱,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他离去的背影,则显得无比落寞与孤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宋清若想要喊住他,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来。她紧紧地攥着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无法阻挡。
宋清婉进了房门,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宋清若,又看了看江逸尘离开的方向,眸光幽深地说道:“他还真是痴情。”
宋清若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收拾着桌子,冷冷地回应道:“你不就是利用了他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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