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爹爹醒了!爹爹醒了!”
福佑欣喜的声音传来。
百里沐笙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一个火红的影子瞬间闪出了门外。
这般着急……
无迹浑浊的眼睛打量房中,最后落到了福佑脸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中就闯进一道火红色的身影。
赤姣立在床榻前静静的注视着无迹,见他眼珠转动望向自己时咧嘴一笑,声音嘶哑的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一滴泪猝不及防从眼眶中滑出落入唇缝。
咸中带苦。
赤姣狐疑的抬手抹掉嘴角的眼泪,不禁疑惑: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哭了?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掉过泪了。
上一次掉泪,还是知道云星辰死了的时候。
无迹瞳孔下斜,看向门口进来的百里沐笙,“见过王妃……不对,如今……该称呼一声……北溪王。”
百里沐笙走到赤姣身侧看着他,见他满脸笑意不以为然的模样,轻嗤:“都这副模样了,还有力气贫嘴呢?”
无迹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屋顶怅然一笑,“在死之前我还能做到的,也就多说几句话了。”
赤姣听着他嘶哑干裂如同生锈的锯子剌木头的声音,走到桌边给他倒来一杯水。
无迹见状笑着道:“起不来……”
赤姣犹豫间,百里沐笙从她手中拿过了杯子,赤姣狐疑的看着她。
百里沐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不扶他起来,怎么喂他水?”
赤姣扫了一眼无迹,走到床榻边将他扶着坐起来,刚松手起身无迹就倒躺回去。
无迹拧眉闷哼一声,满脸痛苦。
赤姣便又去扶他坐起来顺势坐在了他的身后,让他靠着自己。
百里沐笙把水递过去,无迹满脸无奈的看着她,没有接。
她挑眉,“你不会想让本王喂你吧?”
无迹整个人靠在赤姣身上,尝试着抬起手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手没力气,抬不起来。”
赤姣伸手接过百里沐笙手中的水杯放到了他嘴边喂他喝了。
无迹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这点水塞牙都不够。”
百里沐笙走到桌边拎了水壶过来,刚走了两步就见无迹眉头紧皱,口中鲜血不停涌出,白色里衣瞬间被染红一片。
赤姣面色煞白,盯着那衣裳上的血一眼不眨,耳边是福佑惊慌的哭喊声。
“爹爹,爹爹,你流了好多的血……”
福佑哭着爬向无迹,伸手要去抹他嘴角的血,“爹爹,你疼不疼?”
无迹满是慈爱的目光落到福佑脸上时用力扯出了一抹笑,“爹爹没事,就是水喝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嘴里的血又冒了出来,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楚让他下意识的蜷起,身子侧向了赤姣。
口中的血就弄脏了赤姣衣裳。
百里沐笙走到榻边,伸手抓起他的手腕探脉。
赤姣连忙抬头看着她,见她神色由凝重转为苍白时,忙急着问:“他怎么样?”
百里沐笙头一回在赤姣眼中看到了惊慌失措,放下无迹的手腕后垂眸看着无迹痛苦的脸。
“他……”
赤姣对于她的欲言又止了然于心,垂眸看着自己膝盖上止不住颤抖的手,心里涌出巨大的悲伤来。
百里沐笙催动翠蕴琛宝,将灵力缓缓注入无迹身体。
半盏茶后无迹整个人仿佛就焕然新生了一般,慢慢坐起身子,垂眸扫了一眼心口的血,“还得是灵力有用。”
他说着满脸微笑的看着福佑,伸手替他擦了眼泪,又摸了摸他的头,“再叫声爹来听听。”
福佑乖巧的喊了好几声爹爹。
无迹这才回头看着赤姣,“可有干净的衣裳给我换上?”
赤姣默不作身起身,走到衣柜旁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无迹伸手接过摸了摸,“上好的云锦料子,我还没有穿过白衣呢,要是弄脏了多可惜。”
赤姣转身出去,不以为然回了一句,“衣柜里多的是,脏了再换一身便是。”
百里沐笙放了水壶,跟着赤姣出去,一路到了美人归酒肆一楼。
赤姣拉开了,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街道一言不发。
百里沐笙走到她身边站定,见她又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犹豫半晌才说:“无迹,剩的时日不多了。”
赤姣眸光微动,“还能活几日?”
“短则三五天,长则月余。”
赤姣点头,“知道了。”
一盏茶功夫后,楼梯上传来“咚咚”声响,二人回头就见无迹牵着福佑,拉着福佑的手,福佑一步步跳下来,笑的无比开心。
从来只见无迹穿黑衣,总想黑夜里的影子,来无影去无踪。
只要隐于黑暗,存在感就低的可怜。
如今一身白衣倒是气宇轩昂,纤尘不染,满身贵气,像极了富家公子。
“娘亲,爹爹说要带我出去玩儿,我可不可以去?”
二人走到门口时,福佑伸手拉了拉赤姣的衣裳,满脸都是期待。
赤姣扫了一眼无迹,伸手捏了捏福佑的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