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余光中百里沐笙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那茶壶,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心里的狐疑逐渐转为了不安。
书房中瞬间静默下来,相国甚至能听见自己不太稳的呼吸声。
“啪—啪—啪—”
半晌后百里沐笙单手撑着脑袋,伸出另一手的食指,百无聊赖的把茶壶的提柄拨过来拨过去。
每一下都砸在相国的心上,让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不安的内心逐渐烦躁。
不过一会儿她又起身,开始在书房中四处乱转。
一会儿去翻翻书桌上的书,一会儿去欣赏挂着的壁画,一会儿拨弄那苍松摆件……
相国见她悠闲来回四处乱窜的身影逐渐没了耐心,出声问:“你今日来是有何事要与本官商议?”
百里沐笙笑容浅淡,目光从手中刚拿起来的毛笔落到相国那显然藏着不安的双眸上。
随后身子往后一靠坐在书桌上,缓缓转动手中的毛笔,“相国可还记得,上一次我有求于相国是要相国助我除掉六皇子和慕容修。”
相国抬手端起百里沐笙给他倒好的那杯茶,端起来吹了吹茶水面,故作镇定回:“自然记得。”
百里沐笙面色带上了遗憾,“可惜慕容修闭关时皇贵妃失手了没能除掉他。”
她说着目光坚毅起来,语气也冷了不少,“所以,这次相国要助我……除掉慕容修。”
相国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心中却在思量百里沐笙说这话是否真心的。
毕竟,此次猎杀计划若无慕容修,她可是无法从西山别苑活着回来的。
他连续喝了三口茶才将那不安跳动的心安抚了一些,垂眸看着杯中茶水问:“你要本官……如何助你?”
百里沐笙停了转动的毛笔,又走到相国对面坐下来。
“慕容修想要双魂,要在三日后陛下取我双魂时趁机夺取,如今城中疯传安王要造反,相国何不借机做好一切部署,把安王谋反罪名坐实,届时还愁没有机会除掉他么?”
相国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缓缓摩挲茶杯边缘,垂眸思量没有立刻回话。
倘若能坐实慕容修谋反,那东方靳必不会留他!
慕容修一死,他也可泄心头之恨,让死去的儿子瞑目,早登极乐。
百里沐笙见他不为所动又开始转动手中毛笔,目光落到那毛笔上。
“我知道相国在怀疑什么,无非是我真的是否用了美人计,是否真的要除掉慕容修……”
相国闻言偏头目光探究的看着她坦然的脸,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手却没有松开茶杯。
百里沐笙目光从在那毛笔上收回落到相国那沉郁不安的脸上时满脸的不以为然。
“慕容修的邪门功法无人能敌,可我的白玉剑可以。我若不用美人计,如何能让他强行出关导致如今命悬一线只能躲起来闭关疗伤,连我都找不到人。”
相国面露疑惑,狐疑的看着百里沐笙问:“慕容修不在龚定苑?”
百里沐笙停了转动的毛笔,笔尖指着相国,满脸认真摇头,“不在,相国不信大可派人去一探究竟。”
“而且,薛尚书查相国和皇贵妃谋反的罪证是他授意的,并且是从三月前东洲就开始查的。”
相国面色逐渐黑沉下来,那双浑浊的双眼满是复杂之色,就连捏着茶杯的手都缓缓松开了。
此刻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派人潜入尚书府一探究竟。
百里沐笙此时起身,将手中毛笔放在相国身前,“不急,还有三日,相国可以好好考虑。我诚心投诚,静候相国的答复。”
她说着就走到窗户边不等相国反应直接开了窗户跳窗出去,不出片刻便离开了丞相府。
此时相国整个身子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看着眼前曾经属于东方朔的嗜血剑,心里五味杂陈。
慕容修是他的心头大患,亦是皇朝中人的心头大患,不得不除。
虽然百里沐笙除掉了东方朔,可毕竟也不是良善之辈,与她合谋也是下下策,一时还真是难以抉择。
相国沉思间已经有人走到了他面前,随后就听见“噌”的一声响。
他回神时入目的便是一身红色蟒袍的衣衫,抬眸就见东方玄手中拿着嗜血剑已经拔出了半个剑身正认真打量。
东方玄拿着剑走到方才百里沐笙坐的椅子边坐下,语气讥诮,“六弟这把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怨气附在了剑上。”
相国面色不霁,看着东方玄幸灾乐祸的脸,略带不耐烦的问:“四皇子不是走了吗?如何又回来了?”
东方玄将剑缓缓推入鞘,放在身前的桌上,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茶,缓缓晃动茶杯,目光盯着杯中茶水。
“相国还未答应助本皇子,让本皇子能与皇贵妃合谋夺权,本皇子如何能安心离去?”
相国面露显而易见的不悦,别过脸去目视前方,语气也不算好。
“四皇子本事如此大,还能借天机阁弟子下毒想一箭三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如何能助四皇子事成,四皇子怕是找错人了。”
东方玄不急不恼,将杯中茶水挥洒在地上,随后拎起茶壶给面前的杯中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