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言锡将手中白子弹至空中,目光随着它上去又落下来,稳稳接住。
“整个东洲谁不知道,我压根对那太子之位毫无兴趣。”
慕容修手中的黑子在他五指间来回窜动,目光却不离东方言锡。
“当今圣上的皇位,可是当初你父王无意做一国之君主动让出来的。”
“你父王母亲卸甲交兵符都不能让他们安寝无忧,你要闲云野鹤就能逃得过?”
东方言锡收紧手中白子,笑意散尽,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修,别过脸去。
他语气似有不满,“所以,你又要劝我夺权称王?”
慕容修收回自己的目光,停了转动黑子的手,夹在指缝间,沉思。
半晌后他才道:“只有你称王,这天下,我才能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东方言锡撩开车帘看着窗外,语气意味不明。
“那百里沐笙呢?也让给我?”
慕容修偏头看着东方言锡面无表情的侧脸半晌,随后将手中的黑子弹给东方言锡。
“她是我的。”
东方言锡撩开车帘的手松开,夹住了那枚黑子,听见慕容修冷硬警告继续道:“她只能是我的!”
慕容修见东方言锡又将黑子掷了回来,伸手接住裹进掌心,随后垂眸掌心缓缓摊开,黑子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东方言锡语气轻快道:“慕容修,我们打的赌,你又输了。”
慕容修无奈扯唇,拇指和食指摩挲那枚棋子。
想到此前他和东方言锡说,让他请旨赐婚。
东方言锡笃定和他说:“慕容修,你会反悔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他当时便知,这个赌一定会输,他依然选择了应承。
东方言锡扫了一眼他唇边的笑,目光落到手中白子上,眉头微微蹙起。
“百里沐笙困在荣亲王府,还能借机挑拨太子与她合谋,仅凭一个东方雅就猜到了百里萱萱和鬼主的谋划,又能看穿你意图推波助澜让东方朔忍不住派人提前刺杀。”
他说着语气充满了担忧继续道:“你们联手,对皇家……不,对整个天下来说,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慕容修置若罔闻,直接闭目养神。
转眼到了宫门口,东方言锡和慕容修下了马车,门口的侍卫对他们行礼。
东方言锡让他们起身,推着慕容修进宫了。
李德浩等在宫门口,见了他们便行礼,行完礼领着他们往前走。
他小心打量慕容修和东方言锡的脸色道:“奴才听闻昨日荣亲王府去了杀手和西凉刺客,世子爷和安王殿下受惊了。”
慕容修不言语。
东方言锡倒是接了话,控诉道:“岂止受惊啊,命都差点没了。”
李德浩笑了笑,道:“世子福泽深厚,定会长命百岁。”
东方言锡问:“温知故进宫了吗?”
“温大人来了一个时辰了,现如今正在金銮殿同陛下汇报审问情况。”
李德浩说完半晌又补了一句,“六皇子也在。”
一路到了金銮殿,李德浩小碎步走过去,踏着台阶到了东方靳身边。
东方靳独坐高台,温知故和东方朔并排站在金銮殿中央最前头。
身后一众大臣站立两边井然有序,个个屏气凝神,气氛有些凝重。
东方言锡推着慕容修进去站在他们中间。
慕容修靠温知故这边,东方言锡靠着东方朔那边。
东方言锡跪地行礼,慕容修行长揖礼。
“参见陛下。”
“平身。”
东方言锡起身之后,相国当先发难。
“世子觐见陛下,为何不穿朝服?”
温知故犀利目光当先投向相国,相国神色微变,双瞳显现紧张。
东方言锡扭头看着相国一脸无辜道:“相国老糊涂了?”
“本世子不入朝堂,得陛下亲准,朝服只有领赏时才穿,其他任何时候,可随意。”
相国神色一沉,眸中略有不悦,长胡子随着他气抖一颤一颤的。
“陛下亲厚,疼爱体恤世子,世子也应该……”
“你话真多!”
东方言锡有些嫌弃打断他,随后看着东方朔。
“本世子今日来是想听听,六皇子为何要派人杀我,不是听你挑刺找茬的。”
东方朔朝东方靳行礼,道:“父皇明鉴,儿臣是听闻荣亲王府混入西凉刺客,这才派人前往阻挠救援。”
他说着指着温知故,“谁知冥隐司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扣押了我的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温知故面无表情看着他冷声道:“误会?冥隐司抓人从无误会,若有,那人,便该杀!”
东方朔脸上泛起冷笑,斜视他。
“温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冷血无情啊。既如此,那些人,温大人该杀便杀了吧!”
杀了,死无对证,永绝后患!
温知故盯着东方朔,眸光渐冷。
“陛下,六皇子肆意妄为,罔顾礼法,派遣刺客潜入荣亲王府刺杀安王和世子。”
他回头冲东方靳行礼,声音冷冽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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