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外的喜棚下,这会儿再没喧闹声,两边亲戚都安静的或坐或站,没一个交头接耳的。
沈灵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两家族老们坐的首席,就见夏先生在向两边老人作揖。
几位爷爷一个个面带怒容,而大伯面容严肃的挡在沈夫子面前,看见沈灵竹的身影,他一招手让人来到跟前。
他并不背着众人,对沈夫子朗声说道:“随你小侄女回房,由五哥替你做主。
今日说我沈家女多要彩礼的,有说闲话的功夫不如看看外边陈列的聘礼几何。
再以传言为由提出增补嫁妆的,还请您替夏允中补上同样数量聘礼,我沈家必当双倍陪嫁。”
“五哥……”沈夫子被沈灵竹握住手往外边拉。
沈淮对她温言道:“回房吧,谣言止于智者。
我确实典出你五嫂的妆田还帐,不怕人说。”
他再度面向众人时,声音变冷:“但我沈家女儿不容污蔑。
请夏里长,以及诸位夏家宗老给个交代。”
“今日之事,找到谁最先起头传的,必然惩戒。
我保证,这些话以后再不会有夏家人在外说。”夏里长首先表态,他自知有人不喜夏家与沈家结亲,但之前没有阻止住,此时却鼓动族人暗地里找事儿,属实不智。
怪道过了近百年,长房除了考到两个童生,再无人考中。
好容易别的房头儿出个秀才还将人挤走,有些人啊,气量着实太小。
回去,他就绑上夏柱到祠堂抽一顿。
虽然夏家其他族老并未全部表态,但沈夫子知道事情基本结束,她一眼没看夏先生,抓着沈灵竹的手快步离开。
后者望着她的身影,眼里有难过有内疚,他一一看过夏家诸人,开口就不客气起来。
离开的沈灵竹无缘看到斯文的夏先生当众开炮,她和沈夫子迎上焦急的大伯母和另几位伯母婶子。
胡氏接过沈夫子的手:“走,嫂子们陪你说说话。”
“小十九,有事找嫂子们,你莫再冲头阵。”
一群嫂子拥着沈夫子往屋里走时,还不忘向右边喜棚下的夏家女眷所在瞪视一眼。
沈灵竹和师姐没有跟去,她俩看了眼院外两家少年人剑拔弩张的状态,还听见有人说:“夏兴夏旺夏柳,你们哪一边的?”
“允中叔一边的。”夏旺答的又响又亮,“我只知道今天是他纳征下大聘的好日子,谁捣乱我喷谁。”
“你是叛徒。”
“那你就是没良心,别忘了小时候是允中叔给启的蒙。”
“一码归一码。”
“都一样。”
沈灵竹眼见夏家人自己分成两派,沈家年轻人顿时成了背景板,她不禁笑出声。
被师姐横过来一眼后,她收了笑声,并跟着师姐大大方方坐入喜棚,特别帖心的给没有陪客后,还在那议论沈家不知礼的一众夏家女眷说:“亲家太太姑娘们,吃好喝好啊!”
然后,两人淡定的坐在之前的位置,无视众人惊愕后的注目,慢条斯理吃起饭来。
二奶奶走来见到这一幕,微微怔了半息返回正房。
不大会儿,之前被夏家女眷口口传名的沈家四个竹,含笑进来喜棚并向她们微微颔首后,坐在沈灵竹姐妹一桌。
紧接着,二奶奶领数个妇人来给这桌加菜之后,才给夏家人加。
几个竹每加一道菜,就有一人起身向夏家人道一句:“贵客请慢用。”
然后和沈灵竹姐妹小声交流过,以沈夫子教的用餐礼仪开始进食。
夏家女眷们尴尬至极,都不好意思看人家几个女孩,在自己带的孩子伸手抓东西吃时,还拍下去。
而沈灵竹觉得这些姐姐动作真是赏心悦目,看来族学里真的教不少东西,沈夫子有两把刷子。
再看夏家多数女眷一副目瞪口呆,在二奶奶这个长辈一桌桌走过劝食下,想离席又不能离的样子,她更觉下饭。
定亲宴一结束,但凡在坐的夏家女眷,有一个算一个,走的比兔子都快。
夏家男客尽走之后,沈家这边,当家男人们被召集到一起商议事情。
女人们帮着少年人收拾锅盘之后,就各回各家。
前几天几乎没有人找的沈灵竹和师姐,在回家路上,身边围了好几个同族姐妹说话。
两人盛情难却之下,答应明天早上和大家一起上山采野果。
离了村子后,沈灵竹深呼一口气,“大伯母,我今天怎么觉得夏家某些人对我们有敌意?”
“嘘!”沈妙竹竖起食指让她禁声,“忘了八姑姑的教训?”
沈灵竹随即左瞅右看,别说,还真给她看见不远处一溜儿麦秸垛后,有人的影子。
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一摸一个空,哦,今天穿着姥姥做的新衣,没带弹弓。
不成想,刚想到她老人家,就听见老人家的声音:“小竹子,大竹子。”
“姥姥?”沈灵竹三人转身,就见姥姥齐氏骑个毛驴,从小路行来。
胡氏在对方走近下驴后问:“齐婶子,今天不是在集上忙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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