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帝仰头长叹一声,“在母亲的心里,自己的儿女无论做错过什么事情,都是好的……但太后未免过于昧着良心了……当初宫宴之上,是谁设计宁笙落水,还让夷国太子去救她的?云溪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难道朕看不出来吗?当初不计较,并非因为她没有错,而是朕,一直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可云溪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这些年,她是如何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在宫里横行霸道,又是如何欺压宁笙母女的,太后以为,朕不清楚吗?”
蓝太后不敢反驳,因为云溪的确做了。
而且做的很过分。
“云溪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还需要朕桩桩件件地和太后数落出来吗?太后此刻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云溪心底是好的,什么错都没有吗?”
“……”
建宁帝离开容景殿后,那道殿门又锁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王泉静静跟在他身后,也不敢说话。
先孝烈皇后的薨逝,一直是陛下心里的刺。
眼下这根刺终于能拔出来了,他心里也不见得就痛快,刺是能拔出来,可先孝烈皇后,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蓝太后作恶多端,如今还想着要保全自己的女儿,真是贪心!
翌日刚下朝,容景殿那头的宫人就来报,“太后薨了……”
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封信。
字迹不是很工整,但内容真切,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罪人,在极力的忏悔。
信上交代清楚了她谋害先孝烈皇后的过程,还有她串连朝臣助雍王谋反,还主张调换娴妃的孩子一事。
落款处,还摁上了血手印。
蓝太后,是自缢身亡的。
大约是在他走了之后,就写了信,然后悬了梁。
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弄了下来。
建宁帝命人敲了丧钟,不出半日,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太后薨了。
大臣们忙入宫觐见,听从陛下吩咐国丧事宜。
但建宁帝让王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出蓝太后的绝笔书之后,没有一人,敢再提国丧之事。
如此罪恶滔天之人,连皇陵都不配入,如何能举行国丧呢?
翌日,建宁帝下旨,将蓝太后的罪行公诸于众,并将她贬为庶人。
但给了她最后的体面,让人置了薄棺,抬到皇陵边上,就埋在先帝和先孝烈皇后的陵寝外头。
先孝烈皇后,也被正式追封为太后,谥号:孝烈端惠敬慈懿仁圣显皇太后。
圣旨昭告天下之后,建宁带着秦皇后和凌王夫妇,再次前往太庙祭拜。
“母后,儿臣,终于做到了……”
自他登基以来,一直受太后与雍王掣肘,在国政之上,先要推行新的制度更是难上加难。
但此刻,他终于可以毫无阻碍的,将大安的江山,治理得像他所希望的那样了……
自太庙出来,建宁帝的心情似乎不错,“阿晔,进宫,陪皇兄喝两杯如何?自你成婚之后,你都许久不曾同皇兄对饮了……”
君晔看向燕轻轻,燕轻轻忙道,“你陪皇兄皇嫂回宫吧,我去看看桑白,她要成亲了,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我过去看看……”
君晔还未说话,建宁帝就开始调侃,“怎么?弟妹不答应,你还不敢陪朕喝酒?你何时变得如此惧内了?”
君晔微微一笑,“皇兄,臣弟不是惧内,而是,尊重自己的妻子……她若不让臣弟喝酒,臣弟自然是不会喝的……”
秦皇后上前来拉住燕轻轻的手,“凌王弟真是丈夫的楷模!弟妹好福气!”
建宁帝就不高兴了,“难道朕不是好丈夫吗?皇后觉得自己没有好福气?”
秦皇后微微一笑,“陛下是明君,天下人有这样的明君,是天下人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臣妾一个人的……”
秦皇后这话,成功让建宁帝龙心大悦,没有帝王会不喜欢别人夸他是明君的。
燕轻轻独自上了马车,凌王则跟随帝后进了宫。
秦家人丁稀薄,但家里的姑娘要成婚了,自然也是要热闹一番的。
秦老先生的许多门生,都自动自发的让自己家夫人前来帮忙操办,自从婚期定下来之后啊,秦家就没有冷清过,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燕轻轻到的时候,这些夫人们,齐齐上前来行礼问安。
她如今是王妃了,不管出身光不光彩,都轮不到众人置喙了。
“拜见王妃……”
“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该忙什么便忙什么,不用管我。”
秦桑白在后院忙活着,听得下人来报凌王妃来了,她忙起身出了院门,恰好就在院门处两人相遇了……
“你今天不是要陪王爷去太庙祭拜先太后吗?怎么得空过来寻我?”秦桑白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王爷被陛下拉进宫去喝酒了,我不便跟着,便来看看你,府里近来很热闹啊……”
秦桑白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祖父的门生家里的夫人,非要来帮忙,我也不好推拒,便让她们操心了……将来,也是要和她们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