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孽!
梁氏不是个省油的灯,人死了还给他留了这么个祸患!
当初他就不该让梁氏自己教导他,宠子如杀子,你瞧,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杨翊知道凌王是为了他的仕途着想,才废了杨靖。
这个弟弟怎么说呢,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行事糊涂荒唐,死性不改。若是放任他继续胡闹,还不知道惹出什么样的祸端来,废了他的腿,想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的人,耳朵根子软,志大才疏,最容易被人利用。
若是有人以利诱之,他只怕什么都敢做!
明知道自己与穆大姑娘已是天壤之别,竟还敢大放厥词,就不难看出,他是个做事只顾喜恶,不顾后果的人。
从前就算犯了错,也有梁氏为他兜底,如今这个兜底的人坟头草都老高了,他还想肆意妄为,那还不是自寻死路吗?
三日后,蓝氏一案在刑部衙门公审,主审之人是杨翊,就连刑部尚书,刑部侍郎,都只能陪同旁审。
蓝氏被带上公堂之后,证人也一一传了上来,复述在御前说过的话,让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
杨翊依据官府契书,对案发当年在抚国公府为奴仆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也走访了不少人家,虽然收获不多,却也足够定蓝氏的罪。
随着证人的陈词,百姓们的情绪也越发高涨。
堂下皆是窃窃私语。
在公堂之上,蓝氏不敢造次,只能听着别人将她过往所做的恶事一件一件说出来。
到最后,惊堂木一响,把蓝氏吓了一大跳,“蓝氏,你可认罪!”
人证物证俱全,哪儿轮得到她不认?可是,她期盼着在自己认罪画押之前,还能有人来救自己。
判决一下,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可当她回头那一瞬,太后没有来,她最看重的女儿儿子,也都没有来。反而是那个,她处处挤兑的女儿,来了。
她站在人群里,冷眼瞧着自己被审判,被千夫所指,毫无动容之色。
看到那个人时,她猛然回过头,不敢再往身后看一眼。
但这一动作,却让穆斯年有了警惕之心。
他迅速顺着蓝氏方才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建宁帝说过,蓝氏之罪若属实,杨翊可以直接判决,不必等复核定谳。
所以,蓝氏被判了凌迟之刑。
而当年受她指使作恶的稳婆与大夫,也没能逃过刑罚,但看在她们年迈凄苦,颠沛多年,受人胁迫,对案件审理过程又十分配合的份上,只判了三月的监禁。
穆轻颜在暗中看着,确实如同凌王所说,有一个人,行迹十分可疑。
这人长得算是十分周正的,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身姿依旧挺拔。
看气质不像是普通百姓,只是故意穿着粗衣麻布,隐藏身份。
退堂之后,她便到了醉云楼。
“那个,穿灰衣的男人,就是蓝氏的相好?”
凌王唇角上扬,“猜得不错。”
“他是什么身份?看这底子,年轻时应当是个风云人物,也不怪蓝氏对他死心塌地,嫁了人,还要给他生孩子。”
“他叫周元,年轻时可以算得上是京都的风云人物。表面上出身寒门,但凭借一身才学,也有些傲气。小小年纪连中三元,十八岁那年,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郎,力压满京都的世家子弟。如今身居从一品枢密使之职,兼翰林院学士。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中书令。”
这么多名头听起来确实挺唬人的,但穆轻颜却注意到那句,“表面上出身寒门?他还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身份?”
凌王像是很满意她对重点的把握,“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是皇家秘辛,如今还知道的,也就只有本王,和皇兄了……”
穆轻颜的眼眸顿时没了想听八卦的光,“既是皇家秘辛,那你就别说了,我怕砍头……”
她甚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不想听。
这举动在凌王看来,甚是可爱。
“你已经是本王板上钉钉的王妃了,就是犯了天大的罪,最多是毒酒匕首或白绫,不会砍头的。”
穆轻颜扯出一抹假笑,“那我还得谢谢您呗……”
“他是本王的皇姑母,大长公主的私生子……当年大长公主与驸马貌合神离,却与驸马的亲弟弟日久生情,还生下了孩子。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父皇赐死了驸马的亲弟弟,又下旨永远不许大长公主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否则,便撤去她身为公主的一切荣耀,包括食邑和封地,不许她再以皇家人自称。大长公主舍不得荣华富贵,只能答应。”
“后来,这孩子就成了寒门出身的周元,一个父母双亡,只能寄住在舅舅家的穷苦孩子。”
“那,她就真的不管这孩子了?”
“若是不管,他哪里能有今日?早就饿死了。”
那也是,身为大长公主,她想管,根本不必自己出手。而且,若她真是与驸马的弟弟情深意长,爱人因她而死,她又怎么忍心,不管爱人的遗腹子呢?
“那蓝氏,知道他这层身份吗?”
“应当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