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桑白愣是等到自己的祖父落座之后,她才缓缓坐下。
“明日,你是希望祖父陪你去抚国公府,还是希望大公子陪你去?你若不想麻烦他,那祖父便让人去给他带个话,让他安心当值,不必跑这一趟了。”
秦桑白摇摇头,“祖父也要应卯,就不必来回跑了,甘草陪我去就行。”
秦老大人点点头,“孩子,祖父知你心里苦。你是倔强的性子,大公子也是个倔强的性子。既都有情有义,何不往前走一步,反而要互相折磨,白白耗费光阴呢?祖父这一生,父母早逝,夫妻缘浅,子女缘薄,可我从来也不自怨自艾。生死之事乃是天定,每个人最终都要走这一遭的,早晚而已。你实在不必因为还没有到来的事情,而放弃当下……”
秦桑白倒不是自怨自艾,她也很努力的活着,尽量让自己的每一日都是充实的,而不是困在死亡的恐惧里。
“祖父,桑白只是不想耽误他。”
“是不是耽误,你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汝之砒霜,彼之蜜糖。何况,你不肯嫁,他也不肯另娶,这又何尝不是耽误?”
她迟迟不说话,秦老大人也点到为止。
起身恭送秦老大人出门后,秦桑白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过了很久很久,才转身回了房间。
在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张拜帖,交给甘草。
“让小厮送去国公府,提前让穆大姑娘知道,若她有别的安排,咱们便改日再上门,免得耽误她的事。”
“是。”
小厮领了主子的吩咐,匆匆出门,走街串巷,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在天黑之前,将拜贴送到抚国公门房的手上,并道,“我家姑娘吩咐小的在门外等着,若府上大姑娘有话,小的也好带回去。”
门房匆匆将拜帖送去了桃园。
玉簪在院门口接了。
门房便道,“还请玉簪姑娘代为通传,秦府的小厮还在府门外,若姑娘有话可以让他带回去。”
玉簪点点头,拿着拜帖匆匆进了屋内。
“大姑娘,秦家姑娘给您下了拜帖。”
穆轻颜接过展开一瞧,这字迹十分娟秀,顿挫有度,虽体弱,下笔的力度却丝毫不差,观此笔锋走势,便能得知执笔者心性坚韧,意志坚定。
上书:今日幸得穆姑娘妙手,方能转危为安。小女欲略备薄礼,于明日登门致谢,如若叨扰,还请见谅。
落款是秦桑白。
“门房说,秦府的人还等在门外,若姑娘有话可以让他带回去。”
穆轻颜却走到书案前,提笔写起了回信。
一顿行云流水,收笔,静待墨迹干透,便装进信封里,递给玉簪。
玉簪接了后,匆匆出了门,秦府的小厮果然还在等着,玉簪也十分客气,“让小哥久等了,这是我家姑娘给秦姑娘的回信,有劳了。”
那小厮躬身接过,“姑娘客气,小的告辞……”
退后两步,便转身匆匆往回走。
秦桑白本以为穆轻颜不会回话,没想到小厮竟带回了她的信。
上书秦姑娘亲启。
她忙展开来看,她的字如同她的人一般,干净利落,灵气十足,丝毫不拖泥带水。
书曰:秦姑娘,见字如面。
今日初逢,一见如故。救人乃医者天职,不必言谢,若姑娘觉得精神尚佳,尽管过府一叙,轻颜定在府中,备好茶水点心,静候姑娘光临。
秦桑白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又放进了信封之内,收进了一个木匣子里。
甘草不明白,不过是一封回信而已,为什么值得她家姑娘高兴成这样,还小心翼翼珍藏。
“姑娘,您是不是很喜欢那位穆姑娘?”
秦桑白没有说话,但眉眼里藏不住的欣喜,就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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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商从桃园回王府之后,对于自己被人骂登徒子,差点被扎手指头,穆轻颜还要在墙头插绣花针的事,他是一概不提。反而将穆轻颜的神态语气学得有模有样,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凌王听了,久久没有反应。
阿商见状有些不知死活地道,“不是,王爷,大姑娘她说您虚——您都不生气的吗——啊——”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记窝心脚踹了出去。
再次扑通掉地上。
阿商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屁股,暗道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哟……
这多灾多难的屁股哟!还能要吗……哎哟……
“本王虚吗?”
他还没爬起来,头顶就传来他家主子冷冰冰的质问。
阿商顾不得疼,麻溜的爬起来,点头哈腰的,“王爷不虚,王爷壮得能打虎!嘿嘿……”
“哼!”凌王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阿商刚庆幸还好躲过一劫,他家主子的声音就透过那扇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你今夜倒挂着睡吧,天不亮不要下来。”
他闻言一脸菜色的跃上了院子里的那棵茂盛的老榆树。
在一根能承受他重量的枝干上倒挂下来,上面堪堪用双脚勾住。
要说这对于一个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