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蕙面目狰狞,又羞又恼。
往日里只道穆轻颜蠢笨无用,除了忽悠她,没将她放在心上过,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她本来,可以风风光光嫁给自己的心爱的人。进门后更是不用被婆母立规矩!
可是,顶着未婚失贞这样的名声嫁进去,襄宁侯夫人,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她慈爱了……方才,她在那未来婆母的眼里,看到了不耻……
今日之辱,都拜穆轻颜所赐!
“我害你?”穆轻颜乐了,“你真是搞笑了,是我扒光了你让你跟杨靖滚在一起的吗?是我让你未婚先孕的吗?”
蓝蕙羞愤欲绝。
“为了表现你的温婉贤淑,往日里你让人将我打扮成那个鬼样子出去招摇过市,一口一个表姐叫得亲热,实则心里是如何看待我的?你抢了我的婚事,与人珠胎暗结,这是你的选择,日后会有什么苦果,也是你该咽的!当日在诗会上,我是如何落水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闻言,蓝蕙眼里闪过不可置信,她怎么会知道的?
“这门亲事我本就不在乎,我还要谢谢你帮了我一把。”
她眼里的惊恐穆轻颜一览无余,未婚失贞,嫁进襄宁伯府那样讲规矩礼节的人家,可没她什么好日子过。 婚退了就好,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蓝蕙还在被拆穿的变故中没有回过神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就在她耳边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姑母蓝氏愤怒的声音,“你做这件事情时,可有想过你姑母!想过你的两位表姐妹!亏我一直将你养在身边,吃穿用度样样都与我的孩子无异,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她说的表姐妹,指的是自己的两个女儿,可不包括穆轻颜。
蓝蕙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姑母,蕙儿不是故意的……那晚,他喝了酒……我,就稀里糊涂的……给他了……本来这事除了我与二公子,谁也不知道的……姑母,我……”
蓝氏的眼睛里都快冒火花了。
她心里恨毒了那个戳穿了这事的穆轻颜,但更让她心惊的事,这样隐秘的事情,连她这个做姑母的都不知道,穆轻颜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蕙儿身边有内奸……
“你身边的丫鬟知道吗!”
蓝蕙猛地摇头,“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敢声张?除了二公子,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蓝氏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疲惫,“事已至此,是福是祸只能由你自己担着了!你马上收拾东西回家去,安心待嫁,这件事情若传到你那继母的耳朵里,你就一脖子吊死算了!”
蓝蕙见姑母让她回家的态度如此坚决,心里慌得很。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得出格了,可当时,真的想不了那么多……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蓝氏的衣摆,“姑母,可否让我多住些时日,定下日子,出嫁前我再回去……姑母,求您了,我母亲不在了,继母心黑手狠,若是被她拿住了我的把柄,我就真的不用活了……”
方才正厅里的人,张嬷嬷是姑母的心腹,她知晓轻重。梁氏丢不起这人,她身边的嬷嬷也定然不敢外传。姑母为了自己儿女的名声,也会死死帮她捂住。只要堵住了穆轻颜的嘴,这件事情,就不会传出去!
她依旧是那个温婉可人,冰清玉洁的明远伯府嫡女!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可是,她也是做母亲的,她不能为了一个侄女,不顾自己儿女的名声啊!
“姑母……”
蓝氏愤怒过后,只剩下想瞒住这件事情的决心。
她眼里闪过狠厉,“那贱丫头,本以为是个蠢笨无用的,没想到往日种种竟是装出来的!她若是个心思灵巧的,也不会被咱们利用,便不用留她了!”
蓝蕙闻言,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为了两位表姐妹,姑母也不会不管她的。毕竟同气连枝呢!
穆轻颜回到桃园时,玉兰已经起来了,若无其事的指挥着院子里的人各司其职。
见到穆轻颜,她只是微微弯了弯腰,脸上也有些不耐的神色,“大姑娘回来了?奴婢想着,不论奴婢做错了什么,也跪了这样久,大姑娘心善,是不会再与奴婢为难了,院子里杂事多,也不能没人管,所以奴婢便起来了,大姑娘不会怪奴婢自作主张吧?”
穆轻颜施施然坐了下来,状似无意的,扯了扯裙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玉兰心头打着鼓,她这一番试探,若是大姑娘不发作,那她就还是那个蠢笨无用的土包子。
若是她发作,她再跪下来认个错就好了,反正无缘无故的,也不能将她发落狠了,不然落得苛待奴仆的狠毒名声。
国公府虽大,但侯府的人一走,她被退了亲的消息还是跟长了腿似的,一溜烟传遍了。这门好亲事让表小姐占了。瞧,她不是也什么办法都没有,灰溜溜的回来了吗?
可穆轻颜轻飘飘的语气,让她脸上的不屑凝固了。
“我若是怪你自作主张,你当如何?”
玉兰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当即就跪了下来,“姑娘是主子,主子要怎么罚奴婢,都是奴婢该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