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休随手地将脚边的一箱卷宗移开,给原本就并不宽敞的地下室腾出空间来。
“请坐。”
黑脸汉子地将椅子上的杂物收拾干净之后递给了她。
因为平时都是穿着道袍,现在换上了杀手的黑色蓑衣导致有点不适应。
再加上空间比较狭小,洛云汐舒展不开来身子。
顾方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将中间的桌子放到外面去,终于是宽敞许多。
“虽说三公子那边势力比我这要雄厚许多,但这执行部的人全都是见过血的,没有一个怂货,到时候你只管发号施令,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命。”
洛云汐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说,怎么还会有内鬼呢?”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顾方休实在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若真是三公子的内鬼潜入到这执行部的话,那么这一切都玩完了。
毕竟自己的底牌已经暴露,到时候只能安顿好大公子,去和那衣冠禽兽搏命去了。
只能寄希望于那封信上面写的是实话。
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且还希望和他做一个交易。
如果能够按照计划进行,亲手斩杀这妖孽,然后逼出内鬼,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所以顾方休在赌,也只能赌,大不了满盘皆输,尸骨无存而已。
但看了看洛云汐那略显怀疑的神色,他还是犹豫了许久。
“不清楚……但是执行部的人每一个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部门的提拔,背景成分都是一干二净,就连他们喜欢喝什么酒我都记得。如果真的有人背叛了我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说明你刚刚在骗我。”
那道修长的身影冷冷说道,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我忘记了什么东西,反正你非要让我从一群喝了很多年的酒的兄弟里面找出一个随时要了我的命的家伙,这也不现实,我也做不到。”
现在柳寒城在他手上,她也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越不在意就越安全。
顾方休从墙后面掏出来一块精致的木盒,上面还镶着金边,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
只见他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漆黑的令牌,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在沧州持三色牌的居多,其中银牌可号令所有顾家家奴护卫或者侍从之类的旁属体系人员。”
“金牌可以调动长老院里面那群家伙们,并且只有一块,在历代顾家家主手中,只有外族入侵或者邻州来犯的情况下才会启用。”
“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这种比较常见的黑色令牌,调用各个部门的成员来执行任务。”
顾方休小心翼翼的将令牌交到了洛云汐手中,似乎还有点不舍。
“虽然弄坏了也无所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完整的把它送回来。”
在说完这句话后,那黑脸汉子缓缓的坐了下来,视线与少女平齐。
“你要记住,沧州城很大,大到如果真的要藏住一个人的话,你很难去找到他。”
“因此我与写这封信的人约定了见面,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了地点,而我选择了时间,就在三天后丑时的醉天原的顶楼。”
“那时候,整座醉天原已经被我们包下来,这么晚的情况下,外面的街道除了被我收买的打更人之外,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
“沧州城还有宵禁,只有到了腊月才会解除,因此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应该不会惊动其他人。”
黑影眉头紧蹙,眼睛不断的打量这位全身上下散发着“自信”二字的汉子
她认为顾方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可是第八重修士,就算三百个第七重修士也不一定能够杀死他,只要他想逃,我们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当然,这一点我肯定是考虑进去的,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第八重修士,光是每次我派过去的杀手全都殒命于此,其中境界与你相仿的也都失败了。”
“要不是家主之位迫在眉睫,我肯定是不会去招惹此人的,但是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了,只能鱼死网破。”
“那你有什么办法?”
“大公子早些年的时候担心我被三公子那边高阶修士刺杀,所以给了我一些保命的玩意。”
“其实顾家家规很严,刺杀什么的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大公子完全是多虑了。”
“我也一直在劝他不要担心,直到后来三公子的积分已经远超我们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家主之位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顾方休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一把针筒,上面光洁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似乎透过这“镜子”可以看到他每天都要抱着擦拭很久之后再用砂纸打磨一下那种模样。
“这里面原本有一百根由龙骨打造而成的骨针,上面沾有龙毒,被划伤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化作尘灰。”
“你们怎么会有龙骨?龙不是早就被上界的仙人们屠完了吗?”
洛云汐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着,显得更加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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