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悠然半晌没做声,像是在琢磨沈舒意话里的意思。
可她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明白这么做的用意,再抬眸,见沈舒意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便也没有再多问。
“多谢堂妹。”
沈悠然回到张锦萍那后,将沈舒意的意思转述给她。
张锦萍不由得道:“让沈静珍回来?一起去秋猎?”
沈悠然点了点头,张锦萍皱起眉心:“可这到底是图个什么…当初费了多少功夫才把沈静珍那小泼皮给弄走,如今再把她接回来,回头秋猎结束,哪里好再把人送回去?”
沈悠然思量片刻,缓缓道:“许是我们找不到麟哥儿,但对珍姐儿的事上了心,也总能让伯母无话可说。”
张锦萍犹豫再三,到底是对沈舒意格外信服。
“罢了,左右也想不明白,总归意姐儿不会偏帮秦雪蓉的就是了。”
复杂的她想不懂,可她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
何况这么久以来,她观沈舒意行事,虽颇有手段,却从不伤及无辜,她与她又无冤仇,意姐儿没道理会害她。
当日,张锦萍便和丈夫沈景洲一道去书房见了沈景川。
“大哥,珍姐去庄子也有些日子,大嫂日日以泪洗面,我想着不如趁秋猎这个机会…把珍姐接回来看看……”张锦萍率先开口。
沈景川皱着眉头没应:“她小小年纪,放荡成性、不知礼数,该去庄子好好反省反省!沈家的脸面如今都被她丢尽了!”
张锦萍犹豫片刻,再度道:“话虽如此,可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大哥如今这样管束着他,倒不如替她挑个夫家替您管束。”
沈景川微怔,显然,张锦萍这句话倒是说在了他的心上。
如今沈静珍的名声已坏,想高嫁是不可能的,但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就这么放弃,他又觉得不甘。
所以,其实找个还过得去的婚事,拉拢人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就算不能高嫁,也总有些能人需要招揽。
找个有本事厉害的人,约束珍姐儿,倒也不错。既能死了她那些花花心思,又不枉自己养她一场……
说不定这样一来,她安分下来,倒能好好过起日子,日后若有机遇,夫婿高升,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张锦萍不知道沈景川会不会同意,她只是有样学样,想着前阵子老太太一直张罗着沈舒意的婚事,她便也学着给沈静珍张罗。
不管怎么样,总能给秦雪蓉添些堵。
沈景洲见此,叹气道:“大哥,如今麟哥生死不明,您同大嫂又不相见,若是再由着珍姐儿在外面不管,夫妻怕是要离了心的。”
沈景川冷声道:“她背着我干那些缺德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与我离心?我一直信她敬她,她倒是如何对我?”
沈景洲道:“可您与大嫂十几年的情谊,总不能说散就散,就算不为旁的,您也要为自己的几个孩子和官声考虑。”
沈景川不做声,叹了口气。
既然他不能休妻,便总要给她留些脸面:“罢了,便由你们,让珍姐一道去参加这次秋猎。”
秋猎在外面,规矩不比宫中,贵人虽多,可沈静珍多接触不到,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
庄子内,沈静珍一面揽柴,一面胡思乱想。
博昌哥哥已经走了两日,他身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她虽不舍,却也知道,他必定是要赶在秋猎前回去的。
陛下出宫,三军戒严,博昌哥哥身为殿前司副指挥使,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因为失神,沈静珍的手被柴火上的一根木刺扎入。
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沈静珍疼的猛一缩手,倒吸了口冷气。
她忍着疼将木刺拔出,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哎呦呦,我说大小姐,一根木刺看把你娇气的,不知道的还当您断了根手指呢!”一旁嗑瓜子的婆子瞧见这一幕,不客气的说着风凉话。
沈静珍气的眼角泛红,可这段时间吃的苦头太多,所有的不满都让她生生吞了回去。
沈静珍看着粗糙的手指,不断的安慰自己,博昌哥哥说这次回府,会让媒人去沈府提亲的,会八抬大轿接她进府,再不让她受这些苦!
她再熬一熬,就能等到博昌哥哥!
一想到冯博昌,想到能嫁给他,想到那日在那张破木床上他们肌肤相亲,沈静珍的脸颊不由得红了几分,眼里多了抹希冀……
那婆子挑了下眉,觉得稀奇:“这是想什么美事呢,难不成是在思春?”
沈静珍收回思绪,目光阴沉。
这些贱奴,且等着她嫁给博昌哥哥那日,她必定要好好收拾他们,要他们好看!
翌日,沈静珍正在喂猪,沈府忽然派了人过来。
“三小姐,天大的喜事啊~!老爷派人接您回府了!!!”之前横眉怒目的婆子,一瞬间堆满了笑容。
变脸的速度之快,只让沈静珍冷笑连连。
可不管怎样,她总是开心的。
必定是母亲使了手段,这才能派人接她回府!
一想到这,沈静珍的眼角泛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