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两个字取悦了连城,连城这次并未如此前一般,让人将沈舒意赶走。
他站在树下,几次向房门的方向张望,难掩期待。
沈舒意倒也没见外,坐在连城长坐的那处矮几附近,麻烦药童帮她沏了壶热茶。
虽有人打扫,可风雪之后,矮几上还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晶莹剔透,倒像一方玉台。
沈舒意垂下眸子,知晓萧廷善必定没有告诉连城那人已死。
药童沏好茶,江连将其端了上来,沈舒意看向她轻声问:“宋世子的人是怎么说的?”
江连压低了声音道:“只说找到了连翘,但是……”
“后面的话宋世子没说,只说等他将人带来,让连城先生亲自看吧。”
闻言,沈舒意冷笑出声,果然他仍旧玩的一手文字游戏。
毕竟若是直接相告,连城哪里还有此刻的耐性,又怎么会在这里殷切的等着、盼着?
沈舒意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江连,笑了笑,问:“你怎么让连城先生答应的允你住进他的院子?”
要知道,萧廷善那可是替连城‘挡’了一剑,受了无妄之灾,连城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进来。
她确实好奇,江连是怎么做到的。
江连脸颊微红,轻声道:“我就是日日夜夜都守在他的门前,最开始一直在耍无赖,只说连城先生答应了收我为徒,转念却又不准我进门。”
沈舒意不由得笑道:“后来呢?”
“后来,我见院前的墙角下每日都守了不少百姓,这几日天寒,我便想着信得着我的,我便替他们诊治,信不着的那便由他们继续在这等。”
谁曾想,这些人多是奔着连城先生和药童来的,一听又冒出了半个连城先生的弟子,且看诊还不收费,自然蜂拥而上。
这么一来,她忙的脚不沾地,倒是没时间再想要怎么混进这位性格古怪的神医家。
可或许是因为她厚颜无耻的打起了连城先生的名头,愣是把他给气的跳脚。
站在门前指着她破口大骂了几日,她也不为所动,理直气壮的和他对峙,直把他气到吹胡子瞪眼。
后来,连城索性不管,由着她在外面折腾。
可随着外面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又或者到底是怕自己坏了他的名声,江连也不知道自己在忙到第几日的时候,连城遣药童将她叫了进来。
他冷着脸问了她的医术师从何处,而后不客气的讽刺道:“一知半解也敢打着我的名号做事!倒也不怕医死了人,坏了我的名声!”
她那日已经被冻的唇瓣发紫,哆嗦着道:“他们看不起病,或者是旁的郎中医不好,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有些希望。”
连城冷哼出声:“今天起,不准你再去给这些人看诊,否则就滚出我的院子!”
见他答应,江连愣了片刻,笑道:“谢谢师父!”
“谁说我答应收你为徒了?自作多情!我不过是看你那副无赖模样,着实惹人生厌!”
不管他怎么说,江连始终是高兴的。
她冻的发僵的身体,终于能在一处寒室取暖,也终于能喝上一口热汤。
至于墙院外的那些百姓,能劝的她都悄悄劝走了,实在劝不走的,江连也仍旧坚持偷偷替他们看诊。
不过她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所以能治的她治,治不了的她也从不欺瞒,只实话实说,而后看着他们失落的目光,倍感愧疚。
她听舒意姐说过这位连城先生的事,所以对他不愿意救人也能理解。
何况,这天底下的需要救的人太多了,一味的做好人是救不完的,只会牵连自己。
沈舒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江连,你远比自己以为的更聪明,总有一日,你会比连城先生更厉害。”
江连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帮意姐姐更多,也能救更多的人了。”
沈舒意笑了笑,是真的觉得江连聪明,她打着连城的名号在连城眼皮子底下行事,便算是将了连城一军。
连城那样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别人用他的名号招摇撞骗,自要气的跳脚,再看江连半吊子的水平,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将人赶走,要么将人叫进院子。
可那样冷的天,江连自己冻的面色苍白、唇瓣发紫,却还是要坚持救人。
连城分辨的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将她的善良看在眼里,自然不忍将她赶走。
沈舒意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少女,想着,要不了多久,她应该便也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世了。
希望她知道这一切,会开心。
“舒意姐?怎么这样看着我?”江连有些不解,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沈舒意只是觉得,这些本该是江连善良的回报。
前世在山林间被欺辱惨死,不该是她最后的结局……
*
没多久,萧廷善身穿一件月白色锦袍登门,入目,男人头上带了一块白玉发冠,周身再无半点装饰,他神色凝重,面无血色,清瘦的身姿下,整个人都显得过于素雅和清淡了。
除此之外,他身后带着松仁、松柏,以及几名侍卫,侍卫抬着一具棺椁,亦是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