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觉着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但…但是小姐……王爷若是发现了怎么办?”
玉屏结结巴巴的开口,还是担心小姐送这二十文一枚的簪子,会不会被苍狼王知晓。
毕竟那苍狼王凶名远扬、心狠手辣,旁的不说,就说今日二话不说便剜去林轩一双眼,玉屏便觉得脊背发寒。
看出她的心思,沈舒意神色坦然,苦口婆心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救命恩人?王爷见惯生死、享尽富贵,又岂会看重金银珠玉那等俗物?”
玉屏满脸呆怔,似乎有些被沈舒意说动。
是呀,那可是大乾唯二的异姓王!
什么样的富贵没见过?小姐就算是送了,好像也难以入了王爷的眼……
倒不如这枚花费了小姐三个月时间,亲手雕刻的木簪更有诚意。
玉屏努力说服着自己,可想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问题是,这木簪也不是小姐您雕刻的呀!!!
沈舒意无视玉屏眼里的问号,看向琴心道:“去吧。”
琴心咽了口口水,捧着重若千斤的木簪,深刻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琴心战战兢兢的来到后山,将木簪交到男人手中,中气不足道:“沈…沈小姐说,您的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这发簪是…是她花费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亲手雕刻……还望您不要…不要嫌弃”
木簪落在男人修长明晰的手指中,他低头打量了一番手里的木簪。
厚重古朴的乌木色,不是什么上等的料子,刀工粗糙,簪子一端雕刻着两朵白昙。
刻者的眼睛似乎不大好,以至于花蕊处有许多断续的痕迹,未能相连,让男人看的格外难受。
勉强看得过去的大抵只有那两朵白昙的花瓣,似乎经人简单的磨削过,倒于粗糙中生出一种雅致古朴的沉静之美。
琴心低着头立于男人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喉咙发紧,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下一瞬间,自己就被丢到这山崖底下去喂狼。
男人将木簪在指尖把玩了一圈,玩味道:“亲手雕刻?”
琴心努力保持着镇定,不断自我洗脑:雕刻了两笔,也是雕刻……
恩,沈小姐这话说的没错!
半晌,男人带着几分嫌弃道:“真丑。”
琴心更是想哭,生怕自己要遭殃,谁让他们主子一向讨厌丑东西。
一旁的夜阑和沧海,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琴心欲哭无泪。
好在,男人最终将那枚木簪收在袖中。
“告诉沈舒意,若是影响了本王的婚事,本王必定找她清算。”
“是。”
琴心将话带回给沈舒意时,沈舒意正在看书,少女手中捧着书卷,手边的糙木桌上放着盏香茗。
氤氲的热气和淡淡的茶香,朦胧了少女越发精致冷艳的面庞。
听见琴心的话,沈舒意疑惑的抬起头来。
清算?
看来自己这点心思倒是瞒不过那男人。
沈老夫人最近盯上自己的婚事,可自己无意嫁人,正巧这位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王爷撞上门来,却是个极好的挡箭牌。
所以木簪的事就算传了出去,她也不惧,倒能顺势挡一挡自己的婚事,若是传不出去,一枚木簪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自打秦雪蓉和沈静语打过自己婚事的主意后,沈舒意便仔细想过。
她虽不想嫁人,却未必拗得过这个世道。
所以要么嫁个孑然一身、家中无人的文官,要么嫁个常年征战在外、不常归家的武将。
最好对方再聪明些,这样他们都省了麻烦。
沈舒意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可眼下这情况容不得她不想,但能拖一时是一时,总是好的。
“你只管告诉王爷,王爷少年英雄、文韬武略、爱慕者众,日后必定夫妻和睦、子孙满堂。”
琴心:“……”
要不你们俩约个地方,面对面聊怎么样?
琴心转身离开后,金珠不由得道:“这苍狼王人还怪好的。”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剑魄:“……”
沈舒意收回心思,继续看书。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得苍狼王两次相护,大抵萧鹤羽和萧允诚也会头疼上一阵子,没空忙于刁难于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弱质女子吧。
*
两日后,沈舒意回到云舒苑。
久未回府,沈舒意给她带了个好消息:“小姐,大少爷今日自己试着提笔了,虽没写成字,却也颤颤巍巍能写出东西了。”
闻言,沈舒意恍惚了片刻,眼角微湿润。
看样子,她这些时日的努力倒不白费,只是沈舒意清楚,按照她下的方子,哥哥仍是很难恢复如初的。
如今他自己提笔,不知要受多大的苦楚。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少爷?”玉屏轻声问道。
沈舒意摇了摇头,只是道:“将路上买的糕点和书,拿去给哥哥。”
能拿笔便是好事,即便不能写字,至少他能翻书。
明年秋闱,留给哥哥的时间不多,好在自打自己回府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