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玉佛寺供客人住宿的别苑内,沈舒意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陷入沉思。
而此刻,秦雪蓉在沈静语的房间内,却是气到发疯。
“语姐儿,你不是说这次沈舒意必死无疑么!为什么她竟毫发无损的回来!”
秦雪蓉气急败坏的开口,天知道,她在今日晌午见着沈舒意带人找上门的一瞬,有多失望。
她的麟哥儿还生死未卜,为什么这个贱种却安然无恙!
沈静语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也没有想到沈舒意的命竟这么大,不仅躲得过殿下的暗卫,甚至还能躲得过三皇子的猎场。
她还真是…运道喜人!
“说话啊!你弟弟现在毫无消息,沈舒意这个贱人却活的这么滋润,麟哥儿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秦雪蓉如今是真的要抓狂了,她只觉得这沈舒意当真是难缠又诡异,以至于如今一想到她,自己就控制不住的不安。
沈静语抬眸看向她,目光冰冷:“我不是判官,定不了别人的生死,母亲若觉得我无用,可以自己谋划。”
一句话,让秦雪蓉哑火。
她跌坐在椅子上,眼里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越哭越凶。
“娘能怎么办?如今你二哥遭人嘲笑,珍姐儿名声败坏,麟哥儿生死不明!娘真的是怕死了……”
秦雪蓉总觉得,有人像是布下了一张大网,而这网,一点点收紧,将她勒的喘不上气来,偏又这样吊着她,宛若猫戏老鼠。
见她如此,沈静语的语气也软下了几分:“她逃得过一次,不会逃得过第二次。”
秦雪蓉哽咽道:“可这次你以身入局,自己如今还背上了灾星祸害之名,你让娘如何能不急。”
“母亲放心,殿下不会因为这些就有负于我。”沈静语起身走到窗边,神色笃定。
秦雪蓉不安道:“当真?这八皇子妃之位,你当真有把握?”
沈静语缓缓道:“母亲放心。”
得了这话,秦雪蓉才缓缓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今日晌午,沈舒意同她迎面相撞时,欣喜的喊她母亲的模样,她便觉得心口发堵。
*
另一边,沈舒意坐在窗边,耐心等了一会。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悄声而至,江漓站在沈舒意身后三米远的位置。
“江漓有愧,未能完成小姐所托。”江漓沉声开口。
沈舒意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相比于沈静语的死,我更高兴你能平安回来。”
江漓不擅言辞,沉默半晌,随后道:“小姐让我传的消息如今已经扩散出去,京中人尽皆知,沈家大小姐身染邪祟,是为灾星祸害,近之则受其所害。”
沈舒意颔首,看向他道:“你同殿前副指挥使冯博昌相比,身手如何?”
江漓思量片刻,笃定道:“江漓可完胜于他。”
闻言,沈舒意眼睛亮了几分:“秦雪蓉和沈静语送了我份大礼,我自然也要回敬一番。”
“但请小姐吩咐。”江漓应声。
沈舒意道:“今日我于玉佛寺撞见冯副指挥使,此处离沈家庄子距离不远,我要你去刺杀冯博昌,将他重伤后逼入沈家的庄子。”
话落,沈舒意将早就画好的路线图递给江漓,温声道:“沈静珍被关在那。”
江漓仔细看过后,应声道:“小姐放心。”
沈舒意再度道:“她一直爱慕冯副指挥使,我便送他们一桩姻缘。”
江漓没再多问,而后便听沈舒意道:“继续盯着沈静麟那边,有了新的动静知会我。”
“是,如今沈静麟仍在,他手中的银钱也不多,这几日应当便会投军。”
沈舒意挑了下眉毛:“既如此,自要成全他上战杀敌的美梦。”
江漓当即便明白了沈舒意的意思:“是。”
翌日,清早。
沈老夫人派人将沈舒意请了过去,沈老夫人手中捏着一串佛珠,上下打量了沈舒意一番,温声道:“你此番死里逃生,倒是你的造化,如今回来,可有何不适?”
沈舒意道:“承蒙祖母照拂,舒意一切安好。”
沈老夫人看着她额角的磕伤,缓缓道:“既然你已经归来,一会便请法师一道为你看看,弘一法师不仅法术了得,更是精通医药。”
“是,多谢祖母。”沈舒意清楚,所谓的看伤治伤是假,而看有没有邪祟却是真。
自沈老夫人那离开,沈舒意便一直在思量。
沈静语一心想把这名头扣在自己身上,如今既是未能如她所愿,自己又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自然不能凭白便宜了她。
没走出多远,沈舒意迎面碰上了这位弘一法师。
弘一是怀海的高徒,也是如今颇受追捧的一位大师。
皇亲国戚多能请的动怀海法师,可寻常官宦世家请的最多的便是弘一和另一位和尚。
沈舒意抬眸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颇为年轻。
如今身着僧袍,神色庄重。
沈舒意打量了一番男人,对他印象不多,毕竟她虽在玉佛寺住了几年,可院落相隔,她能接触到的僧人并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