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蓉脸色阴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指甲狠狠扣进掌心,一旁的秦桂琼扶着她的手臂,神色也有些焦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针对沈舒意设的局,怎么到头来却牵扯到了自己女儿头上!
秦雪蓉再怎么能忍,此刻看着落落大方、神色从容又赚足了名声的沈舒意,再看看被众人讥讽、被孙家指责,满身灰扑扑的女儿,都没法保持冷静。
这个贱种!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静珍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能这么遭了她的算计!
更让秦雪蓉想不通的是,此前冯夫人态度不明,却也不曾针对沈静珍。
可如今一番话听下来,却好像意有所指。
秦雪蓉唇瓣紧抿,压着火气没做声,可沈景川被冯夫人当众问责,却是不能不做答复。
沈景川沉声道:“冯夫人此言有礼,确实是沈府教女无方,本以为珍姐儿在静思己过,没想到她却如此鲁莽,又牵连到了孙家小姐身上,实在是不该!”
女儿犯了错,当老子的能怎么办呢?
自然只能低头赔罪!
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沈景川这种极其爱护名声的人,自然只能把罪名揽在自己头上。
可没人知道,前不久因着沈舒意送的贺礼他有多风光,这会心下便有多憋屈。
话落,沈景川再度面向孙大人一家,拱手赔罪道:“此事确实是我沈府的疏忽,更是我之前一时心软,即日我便派人将珍姐儿送去庄子,还望孙大人海涵!”
孙大人皱了皱眉头,虽然对沈静珍亦是有了意见。
可到底,两府交好,关系盘根错节,更牵涉到在朝中他和沈景川的合作。
故而孙大人沉声道:“珍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年纪小有爱美之心也正常,沈兄素来公正,却也不必为这等小事迁怒到珍姐儿身上,只要多加教导便是。”
沈景川感激孙府没有趁此咄咄逼人,给他也给沈家留了面子。
沈静珍方才险些急声开口,这会听见孙大人的话,连忙哽咽道:“爹爹,我确实不知道那头油里有桂花的 成分…我和惠姐姐素来交好……若我知道,又怎么会用这些!”
沈静珍确实不知道,或者说哪怕她当初是闻出了一些桂花香,她也根本没往这个方向上想。
她既没学过掌家,又没太把孙雅惠的病症放在心上,更不知道哪怕只是过于刺激强烈的味道,亦会使她发作。
“你给我闭嘴!”沈景川怒声开口,视线只要一瞥见她头上那朵粉色绢花,太阳穴就跳的要炸。
沈静珍眼角泛红,不敢做声。
她只是想着约冯哥哥见上一面,可这身行头实在太丑,故而想着到时将帽子摘掉,补上两根簪子,再戴上一枚绢花,总不会太素。
可没想到那钱老夫人,如此不懂礼数,竟然抬手就扯掉了她的帽子!
还有,娘不是说那八珍糕里加了桂花蜜么?为什么张序和王茂一点也没尝出来!
“沈小姐为什么会用,沈大人不清楚,可想必你自己心里是清楚的。”一道女声再度响起。
这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冯博昌的母亲冯夫人。
秦雪蓉脸色微沉,沈静珍此前得罪了一个王夫人也就罢了,她实在想不通,这冯夫人今日怎么也处处落井下石。
秦雪蓉作为母亲,自然不能再不吭声。
纵沈静珍有千百种不对,亦不能让人就这样当众欺辱了她。
秦雪蓉直视着冯夫人,沉声道:“珍姐儿祸及孙小姐,确实不对,只是不知是否还有哪里做的不妥,惹了冯夫人不快?若有,我在这先替珍姐儿向夫人赔个不是。”
冯夫人冷笑出声,睨着秦雪蓉道:“赔个不是?这个不是沈夫人怕还真是赔不起!”
秦桂琼在一旁,笑着打着圆场:“冯夫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冯夫人冷眼瞥了她一眼,根本不认识她是哪位。
她也没客气,将袖子里的纸团拿出来,当众展开,冷声道:“既然沈夫人问了,那我就说了。”
“诸位且看看,这是沈三小姐约我儿在沈府花园私会的证据!”
纸张虽然褶皱,可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却格外清晰。
【近日思君已久,然多受流言蜚语所困,冯郎可愿一见?一刻钟后,沈府花园湖心亭,珍儿敬上。】
众人抬眸看去,不由得议论纷纷,连带着看沈静珍的目光都多了些玩味和轻视。
“这沈家三小姐怎么说也是名门贵女,怎么行事如此放荡,俨然青楼女子的做派。”
“谁说不是,要我说她之前落水,说不定当真是想攀附上王家,可怜王公子一颗仁心,却被人利用,反遭污名。”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私相授受,实在是…不知羞耻!”
“就是,这沈家怎么也是清流世家,怎么会养出这样放荡成性、恬不知耻的女儿!”
“……”
一行人议论纷纷,女子眼中多是鄙夷,男人则更多的是轻视和调笑。
冯夫人听见一行人的议论,当下冷声道: